即便他從頭至尾甚少開口,恭維的人卻絡繹不絕。
安然有心勾搭,見此也斷了念頭,隻有在楚钰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時,用刻意營造出仰慕的目光來回應對方。
三年的牢獄生活,讓她忘了怎樣去和人社交。出獄時,獄中的心理醫生提醒過她,要融入社會,主動社交。
可惜,她已經喪失了社交的能力。
就連那晚,爲了爬上楚钰的床,她也是自己給自己下藥才成功的。
整個局,安然除了在剛開始時說了幾句場面話,就一直坐在角落裏喝茶,整個人神色淡淡。
好在,安氏的人在安欣的有意爲之下,都知道她坐過牢,不敢招她。
志晟的人揣摩着她和楚钰的關系,不敢輕舉妄動。
隔了一會兒,她覺得有些悶,轉頭出了包廂透氣。
她從包廂出來,去了會所外面挑空的大陽台看夜色。
身邊忽然傳來一道男聲:“小然怎麽會在這。”
她沒想到會在這遇上她姐姐的未婚夫,顧衍。
顧衍端着柔和的笑,邁着大長腿向她走來,嘴上說着關心的話:“今天在公司還适應嗎?”
“謝謝姐夫,挺好的。”
顧衍目光微閃,湊上前攬住她的腰,語氣親昵。
“我知道安伯父有意将志晟的項目給你,怕你應付不來,托了在志晟做高層的好友重新給安氏遞了招标書。”
她掙開對方,語氣冷淡:“姐夫,請自重。”
若今天志晟來的是其他人,她或許會信了對方的鬼話。
可來的是楚钰。
顧衍眼底溫和的臉上閃過陰鸷,不滿地捏住安然的手腕,力道極重,語氣卻低柔帶着撒嬌的意味。
“小然,别鬧。”
“我好難受,他們灌我酒,你帶我回家好不好?這麽久沒見,我好想你。”
“顧衍,少發酒瘋!”他頭靠過來的一瞬,引起安然渾身不适,她壓抑着胃裏反上來的惡心,強行将他推開。
“你是我姐夫,你要是想回家,應該打電話給安欣。”她刻意咬緊姐夫兩個字。
他像是不知道安然的冷淡,頭靠在安然身上,雙手環抱着她,不允許她掙開。
“小然,你是不是吃醋了。”
“是不是怪我這三年從沒有去監獄看過你。”
“小然,别生氣好嗎?”
“你在監獄的這三年,我才終于發現,我愛的人其實是你。隻要你願意,我可以馬上和你姐姐解除婚約,娶你。”
“至于薛家你也不用擔心……我知道當年你是無辜的,我會幫你對付薛甯的。”
顧衍自以爲深情,落在安然心裏隻覺得諷刺。
顧衍和安欣的婚約起源于,安欣救了溺水的他。
可顧衍不知道的是,當初救了他的人其實是她,安然。
在被安欣欺負打壓的那些年裏,是顧衍這個未婚夫給安欣的底氣,她落得如今這一步,顧衍并不無辜。
連到底是誰救了自己都分不清,現在又裝出這幅癡情不渝的模樣給誰看?
“顧衍!滾開!别碰我!”
安然瘋狂掙紮,心底湧出幾分毛骨悚然的惡心與厭惡。
她正欲擡腳朝顧衍裆部踹去,卻被男人先行一步拉進一旁的無人包廂内,心底的恐慌更甚。
“小然,我們在一起吧,我保證會對你好的。”
黑暗中,男人沾上酒意的唇朝她湊來。
濃烈的酒味刺激的她幹嘔,她胡亂摸着,終于摸到一個硬物,狠狠朝男人頭部砸去。
男人吃痛,驚叫一聲,終于放開她。
鹹濕溫熱的液體順着發絲滴落在安然臉上,濃郁的血腥味。
“安然,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受傷後的顧衍終于撕去溫文爾雅的外衣,露出髒臭的一面,“乖乖聽話,從了我,我還能給你一個名分。”
“否則,等我玩厭了就把你送給薛甯!”
“薛甯的手段,隻怕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年的牢獄生活,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人宰割的安然。
顧衍的話激起她藏在内心最深處的戾氣,手中的重物被她狠狠抵在對方臉上,一身的反骨。
“當年我能廢了薛甯,現在也可以廢了你。”
“不怕死可以試試。”
顧衍一個豪門公子,出生後就順風順水,除了安然,他看中什麽女人隻需要勾勾手指,那些女人就會前仆後繼的跪舔他,哪受過這種刺激。
當即就要給安然一點顔色瞧瞧。
“啪”一聲。
包廂内的燈光被人打開。
一雙強有力的臂膀粗魯的把顧衍從安然身上掀開,一雙溫熱的手拿開安然手中的重物,擦去她臉上的血漬,将她扶起。
楚钰脫下外套,披在安然身上,神情冷漠的瞥了瞥顧衍:“小顧總,喝酒誤事,還是去醫院看看腦科吧。”
顧衍面色陰沉的看着二人,到底是忌憚楚钰的權勢,不敢說什麽,捂着傷口離開包廂。
被男人身上沉靜的松香氣息包裹,安然的驚慌一點點的退散。
她擡眸,看向楚钰的眸中終于有了溫度:“謝謝。”
她的嗓音嘶啞,發絲淩亂,臉上還有未擦拭幹淨的血迹,可在燈光下依舊美得驚心動魄,明豔逼人。
安然将身上的大衣脫下,遞給楚钰。
“披着吧。”
楚钰沒接,晦暗的目光掃向她,漫不經心的開口:“就這麽點本事就敢算計我,膽子挺大。”
他的語氣客觀平靜。
然而居高臨下的語氣态度打的安然猝不及防,她心中生出幾分莫名惱火。
“确實不如楚總手段高深。”
“不過就我這點本事,也成功睡到楚總呢,不虧。衣服還你,楚總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三年的監獄生活,沒能讓她學會平心靜氣,反倒逼出她心裏的戾氣,讓她更加尖銳。
楚钰沒動怒,在她擦身而過的一瞬,他攔住她的腰,将她釘在牆上。
薄涼的吻落在她的唇齒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