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病人也是終末期擴張性心肌病。
與上次的手術難度相比,之前趙原是和齊鳴聯動手術,而這一次他想要獨立一個人來完成。
之前的手術盡管在網上進行直播,但大家覺得直播内容存在可疑,畢竟連登月都被人質疑搭建影棚造假,用機器人手術來治療終末期擴張性心肌病,大家懷疑是一個經過加工處理的魔術。
不過,隻要趙原在國王醫院順利完成手術,所有的質疑将迎刃而解。
用機器人技術來取代器官移植,将會被徹底認可。
經過幾天的發酵,歐洲醫學界都在讨論這台手術,尤其是當他們看到一條新聞,原本在巴提斯塔手術頗有威望的岡薩雷斯坐在機器人的操作艙内發布自拍照片,還遙祝遠在國王醫院的趙原教授,希望他的手術能夠順利完成。
這個新聞使得手術的關注度再次提升!
大家對趙原和齊鳴救治崔先生的事情并不知曉,但他們好奇爲什麽岡薩雷斯會出現在天華醫院。
“岡薩雷斯不是被譽爲巴提斯塔手術之王嗎?他怎麽會出現在天華的機器人手術研究中心!”
“據小道消息,趙原和齊鳴在香都完成一台手術,當時岡薩雷斯花費五十萬刀樂,在現場觀看,手術結束之後,岡薩雷斯拜趙原爲師!”
“你沒開玩笑吧?”
“有視頻爲證啊!”
有個香都醫生在手術結束後,拍下了岡薩雷斯虛心求教的視頻,如今發布在網上,所以新聞熱度再次提升。
胡喆坐在辦公室内,面色凝重,他發現周圍這幾天一直在讨論趙原在國王醫院的手術。
歐陽雪給胡喆倒了一杯咖啡。
胡喆喝了口,發現很苦澀,皺眉道,“加點糖。”
歐陽雪發現導師自從西門子的研讨會結束之後,性格變得捉摸不定,以前總跟自己說,咖啡不要加糖,今天加了兩包,他依然還覺得不夠。
歐陽雪拿來糖包,放入杯中,用湯匙攪拌。
胡喆突然問歐陽雪,“我是不是被趙原利用了?”
歐陽雪猝不及防,“老師,您爲什麽這麽說?”
胡喆歎氣,“如今趙原在國王醫院的首台手術,已經得到廣泛關注,直播預約數已經達到三萬人。”
歐陽雪輕聲安慰,“熱度很大不假,但他要能消化掉才行。終末期擴張性心肌病是公認的絕症,他用直播形式來做,風險太大,一旦失誤,他将萬劫不複。”
胡喆微微颔首,“他爲了出名,也算是拼了。”
不止胡喆這麽想,歐洲絕大多數胸外醫生都如此認爲,有心人去研究趙原、齊鳴的那台手術視頻,質疑其中的不合理,認爲很多地方似是而非,存在後期剪輯的可能。
趙原處于漩渦之中,他不管外界的風聲,始終保持平和。
趙原與病人之前通過網絡見過幾次面,他的體征是按照趙原的指導進行的。
病人是以志願者身份參與其中,年齡五十多歲,留學之後定居在大不列颠國,從事國際金融貿易,經常與香都那邊聯系,他的病情很嚴重,一直在等待合适的供體。
偶然間,他得知趙原在香都治好了崔先生,所以動用關系,成爲趙原歐洲個人巡診的志願者。
“你的情況不錯,明天早上八點開始手術,預計時間四小時,你今天好好休息。”秦怡跟季雲杉将術前的一些細節詳細告知。
季雲杉的妻子表情凝重地聽着秦怡的每句話,眼中隐隐閃爍着淚光。
等趙原帶着團隊離開,妻子緊緊握住丈夫的手,“你真的要做這台手術嗎?我問過很多醫生,這台手術的難度系數很大。要不,咱們等等供體?那樣更加穩妥!”
季雲杉搖頭苦笑,“等不到合适的器官了,我知道自己的血型很特殊,即使有錢,也很難遇到。放心吧,趙院長的技術很好,我活下來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妻子眼睛通紅,“我還是很擔心,如果你走了,很難想象以後怎麽度過!”
季雲杉沉默數秒,“無論手術成功與否,等手術結束之後,我們就回國吧!”
妻子吃驚地望着丈夫。
季雲杉自嘲道,“國外這麽多年,有很多美好的回憶,但面對死亡,會覺得家鄉才是落葉歸根的地方。我知道你在國外一直沒有歸屬感。年輕的時候是爲了我。後來是爲了孩子。接下來,我要爲你做點事情。”
妻子用力點頭,“隻要你好好的,我什麽都聽你的。”
國西醫院。
齊鳴坐在辦公室内,剛剛趙原将手術方案發給自己。
齊鳴看完之後,心情起伏不定。
原本的手術需要兩個技術精湛的人共同配合,如今趙原打算一個人來完成,關鍵是一個人操作兩台手術機器人,這個想法極爲大膽。
不過,齊鳴爲趙原的嘗試而感到興奮。,
因爲這才是自己認知的趙原,他的每台手術都不一樣,會給人帶來源源不斷的驚喜。
翌日上午十點,趙原在手術室等到季雲杉,目送鉛門關閉了,季雲杉的妻子泣不成聲。
趙原望着季雲杉,輕聲道,“有沒有心結?跟你媳婦也不能說的那種,我會幫你保密。”
季雲杉愣了一下,微笑道,“我年輕的時候當過十二年兵。當兵之前是個農村娃,村支書的女兒長得特别好看,我和她兩情相悅。後來靠着支書的關系,我進入部隊,發誓要留在部隊。在部隊裏,經人介紹,我認識了現在的妻子。而村支書的女兒不知道這事,默默等着我,我媽走得早,她一直照顧我的兩個弟弟。後來我變心了,沒跟她在一起。退伍轉業後,後來下海經商,移民到了國外。但我心裏一直很愧疚。如果我死了,我想跟那個女人說一聲對不起。”
趙原道,“記住欠别人一個真誠的道歉,勇敢地活下來吧!”
等病人被麻翻了。
秦怡眼中露出鄙夷之色,“原來是個負心漢。難怪心會壞掉。”
趙原坐在艙内朝秦怡瞄了一眼,故意說道,“要不,咱手術不做了?”
秦怡連忙搖頭,“那可不行,心再壞的人,咱們也得救治,誰讓咱是醫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