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彤頗爲無奈，說明當下的情況，“尹雪也是走投無路才求到咱們。”
吳海不悅，“早知現在何必當初？誰讓他崇洋媚外？國内稍微有點名氣的外科醫生都不可能接這個手術，否則要被行業群嘲，要被戳脊梁骨的。”
陳彤歎氣，“老汪是不靠譜，但咱們也不能見死不救，說風涼話啊？”
吳海道，“怎麽能說見死不救呢？他可以去找國外專家，反正有錢，提高手術費用就可以了。”
陳彤沉默數秒，耐心勸說，“憑什麽錢讓老外掙，爲什麽不讓自己人賺錢呢？”
吳海怒道，“有人找過我，說盡量要将手術費控制在兩萬以内。趙原現在的出場費，起碼得加個零。”
陳彤忍俊不已，“那是中間人不靠譜。我們直接跟尹雪交代好，手術可以做，但絕對不能比外國團隊低，如何？”
吳海似乎有些動搖。
陳彤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小師弟馬上就要結婚，他這個年齡正是缺錢的時候，多掙點錢，才有更多的底氣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事業中。”
吳海皺眉，不認同，“小師弟并非貪财之人。”
陳彤被吳海的迂腐弄得忍俊不已，“哪有人會嫌錢少的？你從小生活在優渥的環境中不知道人間冷暖。”
吳海認真道，“别人愛不愛錢，我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他？外面現在請他主刀的價格非常高，但他從來不接私活。以他的水平，想要賺錢，易如反掌。不過他潔身自好。”
陳彤有點生氣地說，“幫我一個大忙，還能掙到錢，不是一舉兩得嗎？”
吳海也明白陳彤的意思，“那你跟尹雪好好聊聊。不是非要掙這個錢，而是要争口氣。咱們華國醫生絕對不能比外國醫生廉價！”
言外之意，可以做，但，得加錢！
陳彤見吳海松口，意識到事情有轉圜餘地，連忙給尹雪撥通電話。
“雪，老吳這邊松口了。我們還沒跟趙原講。有件事要說在前面，因爲之前有人跟老吳關于手術費讨價還價，把老吳弄得不開心，費用的問題，你要跟老汪說清楚，親兄弟明算賬，費用不能比國外團隊少，不然過不了老吳那關。”
尹雪原本隻是試試看，她知道吳海那一關有多難通過。
“行，費用的問題，我們沒有異議。隻要趙原肯當主刀醫生，老汪可以給出比查爾團隊更高的價格。”尹雪十分痛快地說，“對了，趙教授對手術費用有沒有具體的要求。”
陳彤知道趙原的性格，骨子裏跟丈夫一樣酸腐。
跟吳海、趙原這類人談錢，有種自己的靈魂是污穢的錯覺。
陳彤道，“費用跟我聊就好了。你告訴老汪這個消息吧，免得他又薅自己的頭發了。”
汪思齊等妻子打完電話，迫不及待地走了過來。
“怎麽樣？怎麽樣？”
“吳海點頭了，但有要求。手術費用要比查爾團隊更高一些。”
“啊？”汪思齊還是有點驚訝，不過他迅速調整好情緒，“行，我真心不在乎錢，更在乎可靠性。”
尹雪反問，“你啊，先反思自己是否靠譜！早點做出正确決定，哪有那麽多破事？”
汪思齊歎氣，自嘲，“是啊，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我後悔死了。”
到了汪思齊這個段位，也會在乎錢，主要是計算，錢是否用得物有所值。
原本汪思齊認爲，趙原在神經外科處于一線陣營，但比起王恩麟、程教授等老資格神外名家的名氣還是略有欠缺。
但，經過這番波折，汪思齊對趙原的了解更多，也意識到趙原的名氣和影響力。
另外，趙原在燕京這幾日連續做了好幾件大事。
給國家功勳高老成功做手術，雖然是秘密進行，但在私下傳播很廣。
爲鍾老封刀手術擔任一助，使得他成爲國内外科最閃耀的新星。
汪思齊當下命令秘書拟定合約。
陳彤看到合約上的酬金被吓了一跳，難怪汪思齊會猶豫，慎重考慮查爾團隊。
這幫老外還真是敢漫天要價。
陳彤想了想，再次給尹雪打了個電話，探讨酬謝方式。
因爲陳彤知道吳海的性格，嘴上說不能比外國專家便宜，但真給了這麽多錢，吳海會覺得不合适。
吳海重新找到趙原，東扯西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最終陳彤看不下去，跟趙原說明情況。
“小師弟，嫂子得求你一件事。之前那個熟人，又想請你擔任主刀了。”
趙原倒也痛快，“師哥，既然是你們的熟人，我肯定要幫忙。至于中間出現了一些小插曲，算不了什麽。”
吳海道，“你千萬别有負擔。”
趙原微笑，“師哥，你把我想得太脆弱了。”
陳彤心中暗想，趙原的胸襟比丈夫開闊多了。
趙原從頭到尾都沒問過手術費的問題。
就沖着這點，自己就不能讓他吃虧。
尹靜在旁邊輕聲道，“替我姨夫謝謝你。”
趙原淡淡一笑，“别客氣。另外，任何手術都是有難度和風險的。明天我去醫院看看病人。然後再決定手術該怎麽做！”
……
第二天一早，祁東寶撥通汪思齊助手的電話。
“對了，關于聘請查爾教授手術的合同商議得如何？按照現在的病情發展下去，過幾天酬勞又得上漲。腫瘤的發展速度很快，時間越往後拖，處理起來越複雜，收費也就不一樣。”
“對不起，祁總。我們的合作要終止了。”
“啊？爲什麽？”祁東寶滿臉震驚，感覺吃了蒼蠅一般。
“無可奉告。”助手沒跟祁東寶多言語，
畢竟他對祁東寶也是特别反感。
祁東寶的嘴臉太醜陋了。
如果不是他慫恿查爾團隊坐地起價，查爾團隊絕對不會有恃無恐。
祁東寶徹底懵圈了。
怎麽回事？
莫非汪思齊通過其他途徑尋找到合适的專家了？
全球能比得上查爾教授的神外醫生屈指可數啊。
祁東寶迅速動用自己在國内的人脈網絡了解情況，最終得知一個讓他無語的結果。
最終汪思齊還是請動趙原擔任主刀醫生。
祁東寶後悔萬分，早知道就不額外砍一刀，自己太貪心了！
現在可好！
煮熟的鴨子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