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問題不問，那也不合适。
他問了一個關于T細胞基因編輯的問題，趙原早已有所準備，認真回答。
像這種聽上去高大上的問題，其實很難問出關鍵，涉及核心技術，如果全部說出來，豈不是洩露商業機密？
不過，趙原盡管回答的巧妙，但院士們都陷入沉思，有時候一個微小的細節，可能引起大家的深思和共鳴。
竺海霞沒想到這場答辯會，竟然引發了衆人的思維風暴，更像是一個高規格的論壇。
竺海霞對趙原爲何如此重視。
一方面，趙原的人品很好。
另一方面，趙原的科研能力得到她的認可。
趙原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他偶爾不經意在論文中提到的一句話，都可能讓竺海霞沉思許久。
另外一個世界血液研究進程快于這個世界。
趙原很多知識是領先時代的。
趙原回答的盡管隻是結果，沒有過程，但在竺海霞這類經驗豐富的專家看來，有了答案，再推導過程，這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了。
如何批量隻做異體CAR-T，避免進入病人的身體被消滅。
趙原盡管知道思路和方法，但過程他是弄不出來的。
要弄清楚過程，除了要有團隊之外，還要有豐富的經驗。
但竺海霞可以做到！
趙原提出的想法，在他看來天馬行空，卻總能撥雲見霧，宛如明燈。
她隻需要盯着發光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探索出一條正确的道路。
答辯會到了後期，已經是學術讨論。
竺海霞直接下場，開始舌戰群英。
她的言論越來越犀利。
主要在她擅長的領域，眼前這些人盡管是院士，但他們在異體CAR-T領域的研究深度，跟自己相比，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這群答辯委員中，的确有人是帶着找茬的目的。
竺海霞最近在異體CAR-T的突破，已經引起很大的反響。
大家都在努力追尋真理。
爲何偏偏她是幸運兒？
在華國的文化裏，流芳千古、青史留名是終極追求。
都在爲之奮鬥，突然有人快要跑到終點，不想着自己如何加快速度，而是想着拖延對方奔赴終點的時間，打亂對方的節奏。
但最終他們不得不承認，這次答辯會似乎要以失敗告終了。
有些人注定是要崛起的。
即使你使絆子，設陷阱，扔臭雞蛋，也是無濟于事。
主持會議的院士率先反應過來，“趙原的博士畢業論文不僅有思想深度，更有前瞻性和實用性，相信在不久的将來，可以取得不錯的成果。你的答辯會已經結束。請下面一位學生進行答辯。”
答辯結束了，但似乎又沒有結束。
博士答辯的層次超過了原本的等級。
很多問題太超前，自己沒法說服答辯組的專家，竺海霞站出來試圖說服，但最終專家們還是似懂非懂。
趙原走出房間，發現後背都濕透了。
盡管方才自己表現得很鎮定，但其實需要頂住很大的壓力。
尤其是回答院士提問的環節，那壓力就像是修真小說裏，要面對九個比自己境界高出至少一籌的大能的攻擊。
“感覺如何？”竺海霞親切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竺海霞有點擔心趙原。
畢竟今天這個陣勢，自己也是第一次見。
後面幾個博士的答辯過程，直接已經降檔，有幾個院士已經離開。
立場太明顯，他們就是沖着趙原而來。
“太緊張了。剛才我都不知道在台上講了什麽東西。”趙原自嘲。
“你的表現很不錯，思路清晰，台風尚佳，關鍵是有點缺心眼子。”竺海霞打趣道。
“呃？我幹了什麽傻事？”趙原驚訝。
竺海霞歎氣，“你差點将核心技術講出去了。别看那些院士對你慈眉善目，其實一個個心裏都打着如意算盤。我們的産品已經獲得内部審批，他們都知道這個消息。希望從你口中套出點幹貨。你小子也是太實誠，說了幾個關鍵技術點。”
這幾個技術點，竺海霞覺得特别重要，在論文中沒有提及。
但那些院士都是狐狸，一下子就問到了關鍵。
若是經驗豐富點，會用一些技巧繞開，避而不答。
但趙原并沒有那麽做。
趙原懊惱，“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吧？”
竺海霞從容一笑，“放心吧，即使他們現在能找到突破口，想要追上我們至少要半年時間。一步慢，步步慢，隻會成爲我們的追随者。”
其實竺海霞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了。
像這種科研論文是必須要經得起考驗的。
如何考驗？
那就是别人拿着你的論文，複制一遍，看能不能得到結果。
當論文公開之際，其實在實驗室裏已經疊代了很多版本。
因此公衆看到的隻是初級版本。
即使是初級版本，但想要複制論證，也得花費數月時間。
趙原如釋重負，“那我就放心了。”
竺海霞将趙原一直送到學院門口，“這段時間肯定累壞了。回去好好休息，靜候佳音吧！”
趙原吃下定心丸，“謝謝竺老師，您費心了。”
“嗨，你這孩子，跟我客氣做什麽？”
言畢，竺海霞轉身朝裏面走去，繼續參加答辯會。
趙原深吸一口氣，心情放松下來。
不出意外，拿到博士文憑沒問題！
更關鍵的是，他的博士文憑過硬！
雖然都是博士，但是不一樣的。
有的博士，導師的資曆淺，答辯的時候，其他評委都不認識你的導師，所以打分會更加謹慎、嚴格。
還有的博士，手裏不僅有項目，加入醫院或者科研機構，甚至能帶資入組，這種博士就特别的吃香。
趙原屬于後者！
趙原慶幸自己遇到了竺海霞。
碩士選擇導師，可以閉眼選，三年時間虛心打雜，也就熬過去了。
博士選擇導師，那就得看命了。
博士選擇科研方向，導師要給你指導，另外，導師還得給你争取資金，這可不是碩士時那點微薄工資，而是課題資金。
博士導師當中也有一些隻會做思想激勵的，遇到了隻能算是二次投胎失敗。
想要中途更換導師，還不如祈禱導師意外車禍……
趙原是幸運的，他遇到了竺海霞。
竺海霞也是幸運的。
好人互相成就是最美好的風花雪夜。
趙原的答辯結束，論文方向沒有問題，随後外界對他的論文進行了複制，最終證明在實驗室可以複刻出來。
萬事俱備！隻差一張畢業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