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醫生要等到第五年，才能順利晉升。
而孫良的晉升速度，跟趙原比不起來，但跟同期醫生相比，已經非常出色了，從住院醫到資深主治，少了起碼一年時間。
孫良聽到趙原漫不經心說出的好消息，沖過去抱住了趙原。
趙原好不容易将孫良推開，沒好氣地等了他一眼，“你瘋了嗎？”
孫良笑嘻嘻地說，“是啊，我開心瘋了。原以爲至少還得兩年，沒想到夢想成真了。昨天有個學長在群裏嘚瑟呢，工作五年順利晉升主治了，給大家發了紅包。當時好幾個同級的美女都給他點贊了。後來我了解一下，那個師兄在地市二甲醫院工作！”
趙原啞然失笑，“那你現在也可以發紅包了。”
孫良撇嘴，“我才不發紅包呢！有那個錢，不如晚飯加個雞腿呢！才主治而已，沒必要大驚小怪。”
趙原拍了拍孫良的肩膀，“這才對嘛！咱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要看得更高更遠才對。”
孫良佯作輕松，“我不打擾你工作了，去病房轉轉。”
趙原望着孫良輕飄飄的步伐，無奈苦笑，暗忖不用多久，估計整個天華都知道孫醫生要晉升主治了！
這家夥最大的毛病就是管不住嘴巴！
盡管趙原現在管理兩個科室，加起來幾百号人，但真正被視作自己人的并不多。
孫良絕對是其中之一。
回想當初自己還沒有執業資格證，借用孫良當工具人的時候，趙原可沒少讓孫良幫自己背鍋。
如今有了能力，自然要讓孫良也提升一下。
即将下班的時候，趙原接到了竺海霞的電話，連忙朝血液科大樓趕去。
竺海霞等趙原進屋，臉上擠出笑容，讓趙原坐在沙發上，起身從書櫥的保險櫃裏拿出了一份資料。
在辦公室裏設有保險櫃的醫生不多見，但竺海霞的辦公室有保險櫃，倒也能理解。
畢竟竺海霞研究的很多東西涉及高端前沿學科，保密要求比較高。
一旦洩露，影響的不僅是個人，還有國家的利益。
竺海霞将資料放在趙原的手邊。
趙原掃了一眼封面，标題有些熟悉，迅速反應過來！
自己那天在中元大學靈感爆發，熬夜寫出來的論文！
竺海霞竟然将論文放在保險櫃裏保存，足見對這份論文何其重視。
竺海霞淡淡一笑，“我看到這篇論文的時候，心情非常複雜。很難想象，你接觸血液理論也就一兩年，對學科的理解如此深刻。”
趙原謙虛道，“我的觀點很稚嫩，需要您給予指導！”
竺海霞揮手，“你的想法非常成熟，提供的方法具備很強的操作性。我很奇怪，你明明沒有實驗室經驗，爲什麽對異體CAR-T培養流程會有如此深刻的感悟？”
趙原撓頭，“我記得有一篇論文提到過這個思路，當然不夠深入，于是我在它的基礎上演繹了一下！！其實我一直很忐忑，怕你說我是紙上談兵，閉門造車！”
竺海霞追問，“哪篇論文？出處？？”
趙原佯作思索幾秒，“不太記得了！”
竺海霞盯着趙原的表情仔細觀察。
弟子看上去真誠單純，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她看到趙原的論文，第一反應是，排除抄襲！
結果竺海霞查了很多資料，并沒有找到雷同的論文。
如今趙原說自己是借鑒，讓竺海霞反而糊塗，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
唯一的解釋，趙原看過一個很偏門的論文，歪打正着，借助那篇論文的觀點，敲開了一扇門。
至于那個偏門的論文，究竟是誰寫的，既然資料庫裏找不到，趙原也忘記出處，沒有必要追究。
竺海霞輕歎了口氣，“我的印象裏沒有類似的論文。你的論文具備唯一性和開創性。以後别人問起來，千萬不要再說，是從其他地方找到的靈感。另外，我已決定，成立小組，試驗論證你提出的方案有沒有可行性。預計在兩個月内會有結果。”
趙原意外，“沒想到您這麽信任我！我……很心虛！”
竺海霞微笑，“我選擇啓動這個計劃，并非心血來潮，而是通過缜密地分析論證。我和血液領域的其他團隊也溝通過此事。他們也表示你提出的解決方案，是一個值得嘗試的路徑。你的心态不錯，對待科學有敬畏之心。”
趙原暗呼僥幸！
這個世界，盡管沒有另外一個世界的研究進程快，但給竺海霞一個方向，她能迅速、敏銳地嗅到其中的機會。
做科研大部分時候是茫然無措的。
通過排除法，在浩如煙海的海洋中，大海撈針似的尋找正确的途徑。
有時候方法正确與否，需要一點運氣。
竺海霞并不知道趙原是一個搬運工，驚訝趙原的運氣超乎常人。
“接下來，需要我做些什麽？”趙原主動問道。
既然成立實驗室，自己是否要參與一下呢？
竺海霞明白趙原的意思，嘴角露出笑容，“人盡其才。你盡管在科研上也有天賦，但最核心的競争力還是在外科。你現在兼任兩個重要科室，還是得将精力放在那個上面。至于你在論文提出的方案，一旦被證實可行，我屆時會讓你參與後期項目總結。”
趙原點頭，“謝謝您的理解和包容。”
竺海霞拍了拍趙原的肩膀，欲言又止，“沒其他事情了，你去忙吧！！”
等趙原離開，竺海霞沉思許久。
其實竺海霞希望趙原深度進入課題，畢竟趙原具備很強的科研能力。
聚合物生物瓣膜，主動脈覆膜支架，膝蓋内支架等等，足以證明他是一個有創新精神的人。
但血液方向的科研，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趙原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去救治更多的病人。
當然，倘若這個方向的科研有進展，絕不可忽視趙原的貢獻。
沒有理論引領，方向都沒有。
實驗建立在論文的基礎上！
竺海霞将趙原的名字放在項目小組的第二位。
倘若被其他團隊所知，肯定要大吃一驚。
課題組成員的名次代表着成員對項目的貢獻值！！
一個沒有畢業的直博生被放在課題組的第二位，完全違背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