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的難度很大，趙原術中出了很多汗，黏糊糊的，洗個澡才覺得舒服。
趙原并非那麽矯情，真到了特殊的時候，能堅持幾天幾夜工作，但有機會可以放松一下，他自然也沒必要強撐着。
出了手術室，趙原才知道師父來看自己，趕忙去院長辦公室。
秦老坐在沙發上喝茶。
吳海坐在下首，小心翼翼地回話。
無論吳海在燕京醫療圈混得如何不錯，但面對秦老時，就像是個乖巧的孩子。
山頭林立，如果沒有秦老這麽一尊大佛，即使吳海天賦如何高，也是寸步難行。
醫療圈不是江湖勝似江湖。
秦老等趙原出現，問了趙原幾個功課上的問題，見趙原準備得不錯，微微颔首。
“這次來見你，得通知你一件事。碩博連讀的事情，我已經幫你落實好了。五道口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盡管是全日制的學曆，但平時不需要你去上課。不過，考試、論文、答辯，有些必要的流程不能免。”
趙原心情一松，“謝謝師父，麻煩你了。”
秦老笑着說，“不算麻煩。你我是師徒，以後不要這麽客氣生分。”
趙原不動聲色，内心還是頗爲激動。
作爲一名醫生，自然知道被譽爲五道口東單屠宰培訓基地是什麽地方。
十六年前，爲了打造世界級學校，位于五道口的水木大學和協和醫學院建立合作關系，共同培養八年制本碩博臨床專業，畢業時頒發兩所學校的雙證，因此含金量十足。
作爲華國最早的西醫醫學院校，協和有着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醫療技術和臨床研究成果在國内外均享有盛譽。因此，在醫學領域，該學院的博士學位證書對于畢業生的價值和含金量要遠遠大于水木大學。
秦老說得輕描淡寫，但能輕松安排趙原的學曆晉升，足見其在醫學領域的人脈和影響力。
當然，秦老想要栽培一個人，也得這個人具備相應的素質和潛力。
趙原近兩年來不斷做出巨大突破，也是他能得到高等學府青睐重視，并給予破格錄取、培養的根本原因。
吳海看着小師弟，心中羨慕無比。
秦老對其他師兄弟都特别嚴格，但每次看到小師弟，眼神都特别和藹親切。
不過，換個思路，若是自己遇到小師弟這樣的好胚子，絕對也是同樣的心态。
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秦老見吳海不時出門接電話，有些不高興，“你如果特别忙的話，不用在這裏陪着我們，該忙就去忙。”
吳海笑着解釋，“其實也沒多大事，都是來問小師弟的情況，看能不能多留幾天。好幾家醫院都希望能請他過去做幾台手術。”
趙原無奈，“我回去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
吳海點頭，“我已經幫你婉拒了。”
秦老語重心長地說，“醫生這個職業需要有敬畏之心。盡管你倆技術不錯，在業内也有了點名氣，但越是站得高，越需要愛惜羽毛。要對自己的崗位負責，要對病人用心。”
吳海和趙原不約而同地說，“明白（知道）。”
……
外科人才越是走到前面的人，越是稀缺資源。
不僅各大醫院會主動接觸，想要将你挖過來，知名醫學院也願意将你收編，至于器械商也會盯着你。
各行各業是有鄙視鏈的。
尤其是醫療圈。
燕京無疑是醫療圈的聖地。
趙原盡管之前拿到了諸多榮譽，但本人沒在燕京露過臉，更沒有“證道”！
五台手術成功證道，留下了自己的名号。
吳海接到很多慕名前來預約的患者。
這些患者要麽自己牛逼，要麽自己的關系牛逼，否則，也不可能找到直接找到吳海的私人聯系方式。
吳海雖說跟對方溝通都很客氣，但最終一個都沒有答應下來。
好醫生不是你想請就能請得動的！
有些病人平時覺得自己特别厲害，不僅在國内朋友遍地，走到哪兒都有權貴相伴，但真到了求醫的時候，會意識到那些前呼後擁，不過是鏡花水月。
财富和人脈根本行不通。
有些病人覺得國外的醫療條件好，有什麽重大疾病，大不了直接飛往國外治療。
結果真到了歐美國家，并不是誰都能随心所欲地享受醫療服務。
尤其是排名靠前的專家，非常難請。
以漂亮國爲例，每年都看到各種富豪名人捐獻大量的資金給各大醫院及各重點實驗室。
沒有無緣無故，不求回報的捐贈。
醫療機構會按照捐獻資金的多少，提供相應的優先權。
關鍵是這個優先權每年會打亂重排，非常流氓。
盡管你在國内是個人物，但真要到國外去捐贈，拿專家手術的優先權，捐贈額可不是玩票，開口就讓你傷筋動骨。
退而求其次。
你想要在國内找個專家治病，雖然也難，但總有機會。
不過，華國人跟西方國家不一樣。
有時候表面上對你客客氣氣，但真要說道核心問題，會跟你繞幾十個彎子。
吳海倒不是托大，主要是趙原并非自己醫院的醫生。
趙原還得返回天華。
一大堆事情等着他處理呢！
如今各大器械公司對趙原真心是垂涎欲滴。
主要這家夥太全能了。
注冊的崗位是，急診外科，所帶的治療八組是天華最厲害的攻堅小隊。
擅長胸心外科，師承院士秦老，主動脈疾病世界第一，還擅長無管超微創技術。
擅長骨科，尤其是膝蓋韌帶修複技術，名揚四海。
肝膽胰方面也有建樹，跟秦國強做的雙主刀模式，已納入國家課題。
他還是神經外科主任，自創筷子手法，冠絕天下！
“這家夥也太牛了吧，都是省級專家以上的水準啊！”
“省級專家？有些學科已經是準院士水平了。”
“關鍵是潛力啊！他才二十七歲……”
一時間各大公司将趙原的底細，做過的手術摸得一清二楚。
隻要跟趙原搭上關系，什麽器械都不用愁賣！
一個晚上的功夫，吳海收到上百個電話。
他最終逼于無奈，選擇關機。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是手機從不關機。
趙原讓他破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