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主動脈夾層患者的噩夢,會導緻截癱。
阿米爾遇到過幾例,有些經過治療好轉,有些留下永久截癱。
盡管趙原表示自己能處理脊髓缺血的問題,但友誼醫院還是安排了一名神經外科專家在旁邊陪同。
此外,急症、重症科科主任也是嚴陣以待。
這台手術的意義重大。
如果手術成功了,好處不少。
倘若失敗,意味着都得被問責。
比起這些來自華國的醫生,他們的壓力也不小。
這幾個領域的負責人進入手術室,瞬間傻眼了。
主刀是個年輕人,比他們的學生都年輕。
跟同薩萬不一樣,他們不知道趙原的底細,心裏難以避免地打起了鼓。
甚至,詛咒院長西潘敦死後下十八層地獄。
年輕的醫生一點也不怯場,指揮若定地叮囑幾個助手各司其職,将他們則當成了空氣。
幾人心裏不服氣,于是找到西潘敦,對趙原發起攻擊。
“那個醫生太年輕了!是否考慮更換主刀?”
“他對我們不理不睬。我們在手術室,完全沒有必要。”
“如果他當主刀,我們就退出。”
西潘敦根本沒将他們的話當一回事。
“你們能不能守在手術室?
如果不能的話,明天就不要來上班了。”
西潘敦的話,将他們徹底整無語了。
蘇帕潘十分信任趙原,沒必要因爲手下幾個主任有意見,橫生枝節。
在西潘敦的強力施壓之下,他們重返手術室。
趙原沒有在意這些人。
在他的計劃裏,根本沒有這些人的位置,隻要不幹擾自己做手術即可。
已經建立好體外循環。
灌注停跳液後,趙原将心髒與患者分離。
趙原很快就找到病竈位置,開始細緻地修複。
患者的情況與預期一緻。
再遲一到兩個小時,夾層最後的膜層被撕裂,屆時會非常棘手。
伴随着手術深入,友誼醫院那幾個刺頭主任的心态有所變化。
别看主刀醫生年輕,手術做得賊漂亮。
術野清晰,動作果斷精準。
一般的醫生在動刀子的時候,都要研究下,确定不會碰到血管,所以每個動作做完之後,都要稍作停頓,然後進行下一步操作。
趙原沒有那個停頓,操作都是一氣呵成地完成。
幾個刺頭看得面面相觑,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他們終于意識到爲什麽華國團隊能脫穎而出。
主刀醫生太厲害了。
差距,技術上顯而易見的差距。
一點多餘步驟都沒有。
一點猶豫都沒有。
一點明顯的出血都沒有。
太強了!
他們的臉上不斷冒出問号!
他是如何能做到盲切、盲進、盲修的?
爲什麽能避開那麽多血管?
趙原做得熟練無比。
若是不看面容,完全就是一個做過無數台手術的頂級專家。
喬園春和匡立則死死地盯着趙原的每個操作,生怕出現一點遺漏。
他們像海綿一樣,吸收着養分。
很難想象趙原這台手術做得比上台手術要更加的優秀。
共同得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結論!
在上一台手術時,他竟然有所保留。
換而言之,他僅用了半成功力,便擊敗了克利夫蘭的阿米爾團隊。
若是阿米爾知道此事,大象鼻子恐怕要氣歪了。
如同術前評估,手術進入末期。
患者全身出現脊髓缺血的症狀。
“腦脊液引流,脊髓減壓!”
“激素!”
“脫水!”
“提高血壓,增加灌注!”
麻醉醫生很聽話,按照趙原的指令,一步步操作。
他感覺自己像是個傀儡。
其實傀儡沒啥不好的。
不用動腦子,别人把你要做什麽安排得明明白白。
等手術成功,那就是大功一件,白撿的好處。
躺赢啊!
一開始麻醉醫生還是有所擔憂。
覺得自己被安排跟着這麽年輕的主刀做手術,是不是穿小鞋。
但,他水平不怎麽樣,眼力又不差。
趙原那操作絕對是自己這輩子見過最牛的主刀!
沒有之一!
解決脊髓缺血的後顧之憂。
趙原總算松了口氣。
這算是本台手術的重點。
如果處理不好,雖然主動脈夾層是處理好了,但患者出現截癱症狀,那跟手術失敗沒什麽區别。
說個不好聽的。
别看人家現在對你客客氣氣,真要把人弄出問題,能不能活着離開瀾國,恐怕是未知數。
人生啊,便是如此。
看似美好,其實蘊藏着巨大的兇險。
像這種手術,說個不好聽的,跟槍頂在腰眼做手術,其實沒太大的區别。
“好了!喬主任,麻煩你來關胸。”
在所有人震驚的情緒當中,趙原下達最後一個指示。
喬園春反應過來,接下最後一個活兒。
他的心情真是五味雜陳。
他一直告訴自己,趙原的水平要高于自己,所以每次跟趙原相處,都保持謙遜的心态。
但,每次跟趙原同台,都有一種感覺,他的水平又提升了。
對一個外科醫生而言,那種心情是絕望的。
就像是長跑比賽,領跑的運動員超過了你一次,然後開始套你的圈,一圈又一圈,直到你心态崩潰!
喬園春是帶着學習的心态,給趙原當助手。
然而,即使能看懂他的操作,但他也沒辦法依葫蘆畫瓢,如法炮制。
這心态好比是,閱片無數,自認爲心中無碼,能當男主角了。
但真到了片場,讓你當男主角,你卻啥事也幹不了。
即使勉強當了個配角,戲份也寥寥無幾。
不過,喬園春還是感覺到有了不小的進步。
趙原雖然沒有手把手教自己如何簡化手術流程,但一起做了這麽多次,還是找到了規律。
說實話,到了喬園春這個水平,已經遇到瓶頸,想要更進一步,難度實在太大了。
一旦突破,那就是海闊天空。
就像是修仙小說裏的元嬰巅峰期的大能,突破枷鎖,一步飛仙。
手術完成,定格在五小時十分。
趙原走出手術室,蘇帕潘立即走了過來。
她滿含熱淚。
“趙醫生,辛苦你了。”
心髒複跳時,她已經得到消息。
手術很順利,但還沒有到慶賀的時候。
出于謹慎,趙原語氣真誠地提醒:
“病人在重症監護室度過危險期後,還得觀察一天左右的時間。
如果患者的四肢沒有異常,那才能說明手術真正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