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香琴見父親吃完藥安然睡去,松了口氣,朝許鸢看了一眼,“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許鸢跟姑媽的感情很好,父親在自己小時候就去世了,母親雖然沒有再嫁,但一直忙于工作,長期在國外,一年見不了幾次面,因此許鸢與姑媽相處的時間更長。
兩人不是母女,勝似母女。
許鸢跟着許香琴來到地下停車場,兩人坐在後排位置,許香琴面無表情,直視許鸢,沉聲問道,“你與趙原究竟是什麽關系?”
許鸢怔了怔,“隻是普通朋友。”
許香琴撩撥了一下頭發,搖頭,“剛才你跟他在走廊上抱在一起,都被我看見了。”
許鸢漲紅了臉,咬着嘴唇,“看見就看見呗!我的年齡又不小了,有個喜歡的人,又沒錯!”
許香琴歎氣,從包裏取出一份資料,丢給許鸢。
許鸢翻看了幾頁,驚訝地望着許香琴,“你竟然調查他?”
許香琴表情嚴肅地說道:“鸢鸢,調查他還不是爲了你嗎?”
許鸢的語氣變冷,“那你查出什麽東西了嗎?”
許香琴看到趙原的資料之後,對趙原沒有不良印象,父母都是清清白白、幹淨利落的人,至于趙原從小學習優異,大學時期也沒有談戀愛,一心學醫。
至于趙原被天華醫院用天價違約金鎖定一事,資料中也有所提及。
以許香琴的豐富閱曆,對趙原也免不了給出“優秀”一詞作爲評價。
但盡管優秀,但距離許香琴的要求,還是存在很大的距離。
許香琴輕輕地歎了口氣,“我以爲你很理智,沒想到面對感情,還是會犯其他人一樣的錯誤。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庭的事情。趙原隻是普通家庭,如果他和你結婚,需要背負太多東西,你必須得考慮清楚。”
許鸢生氣地說道,“你沒必要用這些來綁架我。”
許香琴歎氣,“罷了,我知道說服不了你。晚點我會給你媽打電話,将事情告訴她。”
許鸢打開後排車門,轉身與姑媽很認真地說,“如果他真選擇我,無論任何人反對,我都不會在意。”
望着許鸢決然離去,許香琴隻覺得滿口苦澀。
許香琴僅有李智一子,将許鸢當成女兒來養,哪個父母不希望女兒的婚姻圓滿幸福。
門第之見,古來有之,是必須得考慮的問題。
既然說服不了許鸢,隻能從趙原那裏下手了。
許鸢回到病房,取了自己的東西,開車返回律所。
進屋之後,許鸢坐在位置上悶悶不樂。
姑媽從小到大一直沒少操心自己,她對姑媽一直很感激。
然而,這一次插手自己的事情,讓許鸢很生氣。
趙原和自己八字都沒有一撇,爲何要調查人家?
許鸢打開筆記本電腦,将文檔打開,試圖用工作來轉移煩亂的心緒。
隻可惜不一會兒就開始走神,腦海中再次湧現自己向趙原表白的畫面……
……
趙原返回兒科,也一直想着許鸢。
許鸢方才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在腦海中不斷震蕩。
趙原雖然有兩段人生經曆,但他的身體很年輕,處于血氣方剛的時候,面對一個青春靓麗、性格開朗的女生,自然會情難自禁。
如果剛才的場景不是在醫院的走廊,那麽多人注目之下,趙原會告訴許鸢,其實自己也對她有好感。
趙原也知道自己與許鸢之間存在巨大的阻礙。
兩個人能否在一起,并非情投意合就行,還得考慮很多。
許香琴每次投向自己的眼神裏,趙原能讀出她對自己的戒備與提防。
趙原能理解許香琴的心情,如果換成自己有一個女兒,面對女兒喜歡的對象,也會慎重考慮、重重把關!
趙原并非懦夫,遇到自己心愛之人,會毫不猶豫地争取。
但,他不喜歡高攀!
努力收斂好脫缰的思緒。
趙原沉下心來,開始寫病曆。
他有點懷念急診外科了。
每天的病例都是孫良來寫的。
如今人在兒科實習,兒科的病例隻能自己來寫了。
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住院醫生平均每天用來寫病曆的時間達到四小時,其中還有一部分達到了七小時。
加上其他的醫學文書,如每天的病程記錄,出院首頁、出院小結、傳染病上報卡,交班記錄,長期醫囑和臨時醫囑、精神麻醉品處方等等,有幾十項之多。
按照規定,沒有執業資格的實習生不能寫病曆,但事實上,醫學文書基本都是由實習生完成。
當然,換個角度來看,實習生如果寫好醫學文書,能從中學習到不少東西。
趙原沒有抱怨,心态很好地完成份内之事。
上輩子是戰地軍醫,頻繁寫病曆的事情沒有經曆過,如今體驗一下,倒是有别樣的滋味。
秦楊路過辦公室,看到趙原埋頭奮筆疾書,忍不住微微點頭,轉身喊來幾個住院醫,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一頓。
幾個住院醫将趙原恨得牙癢,這幾天秦楊随時随地将趙原挂在嘴邊,搞得他們超級郁悶,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廢物。
衆人也知道趙原是來輪科的,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滾蛋。
趙原的強大,壓得這些低年資住院醫喘不過氣來。
趙原寫好文書,也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他沒有直接離開,先将自己的辦公桌整理一番,再把辦公室的衛生打掃幹淨,才離開醫院。
盡管秦楊對自己贊許有加,但他對自己的定位準确。
他是一個實習生,還是輪科實習生,新人該做的事情,必須要做好,不留瑕疵,不給人留下口舌。。
手機收到消息,伏春夏邀請自己見面,說有重要的消息告訴他,約在老地方見面。
趙原稍作猶豫,便将消息删除。
返回住處,洗了個冷水澡。
隔壁傳來叮咚叮咚的鋼琴聲。
趙原的心情伴随着音樂聲翩然起舞,他有種錯覺,似乎能讀懂田幂的心聲。
田幂将自己的感情融入每一次演奏,她借助音樂的力量,發洩内心的郁悶情緒。
每一次敲擊鍵盤,都在用盡全身的力氣。
趙原歎了口氣,自言自語,“房東今天應該又被巨嬰給氣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