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趙原做自己的助手,其實有些掩飾私心的意思。
江強想借此機會讓侄子在衆多同行面前大放異彩。
如此,也可以讓侄子接下來找工作選擇性更多。
江靜不是天華醫院的醫生,若是隻讓将江靜作爲助理,吃相未免有些難看。
常院長三番四次讓自己多帶趙原做心髒外科手術,因此助手中加上趙原,常院長那邊就好交代了。
按照江主任的想法,将難度大的孫氏手術部分交給趙原,等趙原沒法進行下去,他就會順勢接管手術了。
江強知道趙原的水平不錯,肺隔離症手術和心髒瓣膜手術都可以做得很好。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孫氏手術的耗時很長,沒有實戰經驗,根本不可能獨立完成。
趙原即使能做,也不可能做全部。
然而,他錯判了趙原的能力。
他根本沒有預料到趙原會将孫氏手術完成得如此快,如此好,如此完整。
如今整得江強有些尴尬,觀摩室都是行家,他們的眼睛何其毒辣。
江靜和趙原誰更出色,一目了然!
江強隻能換個角度安慰自己。
他對趙原的表現還是相當滿意的。
以後如果科室很忙,缺少人手的時候,可以将趙原拉過來當資深主治來使用。
心髒外科的資深主治醫生可是要培養很多年,投入很多資源,才能成材。
有一個現成的可以使用,并不是什麽壞事。
何況,江強對趙原先入爲主,還是有好感的。
這個年輕人水平很高,平時表現很低調,有種名劍歸鞘,大巧若拙的氣質。
何況自己科室即将迎來全新的百米級精華手術間,資金已經到位,這是趙原争取而來的。
趙原對心胸外科有着傑出貢獻。
所以江強見趙原在衆多心髒外科名家面前展示出自己的實力,也爲他感到高興。
總之,趙原是天華醫院的醫生,他表現得足夠優秀,自己也與有榮焉。
江靜知道自己的表現不如趙原優異,不過事後,仍有幾個知名專家找到江靜,表示求賢若渴,隻不過給出的條件,比心理預期要低了一些。
這個世界便是如此現實,明知你不是最好的,何必要給你最貴的價格?
這台主動脈夾層手術盡管速度已經很快,但前後耗時也達到近六個小時。
這些專家展現出了良好的素質,大部分都是全程觀摩,在結束之後,也在座談會上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會議結束之後,天華醫院在附近的酒店設宴招待,規格要比南方協和醫院的會餐要高不知多少倍,酒店擺設了簽名牆,賓客簽名之後,可以領取一份伴手禮。
伴手禮的價值不菲。
天華慷慨招待,出手闊綽,讓這些心髒外科專家終于找到了之前被冷落而丢失的存在感。
尚勇舉着酒杯,笑着與常洪波說:“感謝常院長今天的招待,否則,此次心胸論壇遺憾太多了。”
常洪波拿着酒杯與尚勇輕輕碰撞,微笑道:“尚院士,我院計劃在年底将舉辦一場心髒外科專題會議,還請你屆時再度莅臨。”
尚勇眼睛一亮,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用力點頭,“一言爲定!”
江靜知道自己叔叔很忙,等宴會差不多結束,才找到機會跟他多說兩句。
“二叔,對不起,今天給你丢臉了。”江靜苦笑。
從小江強對自己悉心培養,高中時期爲自己設計職業規劃,他沒有參加高考,直接出國學醫,都離不開江強在人脈和資金上的投入。
江強微微有點醉意,拍了一下江靜的頭,“臭小子,胡說什麽呢?你今天的表現很不錯,不需要自我貶低,自我懷疑。”
江靜微微點頭,輕聲道:“我想好了,打算前往南方協和工作!”
江強愣了一下,挑眉,“不考慮天華了?”
江靜點頭,“等我覺得實力足夠,會來天華應聘。我覺得現在還有許多地方需要提升,如果在你的庇護之下,沒有危機感,會讓自己固步自封、停止不前。”
江強若有所思,片刻之後,他點頭同意,“你說的沒錯,你這個年齡應該要有這股勁頭!”
江靜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江強微微一笑。
江強内心深處不希望江靜在天華醫院工作,因爲天華醫院有趙原這麽一個妖孽存在。
江強識人無數,閱曆豐富。
江靜絕對是百裏挑一的外科天才。
但趙原麽,用萬裏挑一形容也不爲過。
江靜若是長期跟趙原在一起工作,肯定會被趙原影響,逐漸失去信心,消磨銳氣。
趙原也參加了招待晚宴。
宴會上,不時有人找到趙原,對他今天在手術室的表現不吝盛贊。
張壽看着這一切,喝着悶酒。
他有種分裂扭曲的心态,趙原現在接受的贊譽,應當屬于自己,爲什麽周廣臣不給自己機會,而是給趙原,趙原奪走了屬于自己的榮耀。
商妤見張壽心情不佳,笑着說:“咱們一起去其他桌敬酒嗎?”
張壽撇嘴道:“敬酒有什麽用?别人隻會關注趙原,我們敬酒奉承,隻會讓自己像小醜!”
商妤見張壽想法偏激,輕輕地歎了口氣,端着酒杯,獨自朝其他桌去了。
張壽見商妤不理自己,繼續自斟自飲,沒想到把自己給整醉了。
周廣臣見張壽趴在桌上,不僅微微皺眉,像這種場合,能将自己灌醉的也是奇葩。
以前覺得張壽爲人穩重,如今看來還是有些走眼。
商妤嘗試将張壽喊醒,但張壽醉得厲害,剛走幾步路,就踉踉跄跄,朝柱子撞去。
趙原眼疾手快,将張壽扶住,與周廣臣道:“周老師,我送張壽先回酒店吧!”
周廣臣鎖眉思忖一番,點了點頭,“嗯,你和小商一起送他回去。”
趙原喊了一輛網約車,将張壽塞進後排,商妤坐在前排,兩人朝下榻酒店行去。
商妤不時地朝後面看一眼,一方面是看張壽的情況,另一方面觀察趙原。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以前不覺得張壽難看,但此刻她真心發覺張壽再難入眼。
返回酒店,趙原将張壽拖了出來,張壽喉嚨一辣,頓時一股液柱從嘴裏噴射而出,趙原反應極快,腿管位置還是被濺了污物。
趙原無奈歎氣,忍着惡心,将張壽送到房間,然後到廁所用紙巾擦除污處。
外面傳來驚呼聲,趙原連忙走出去,隻見張壽将商妤摁在身下,口齒不清地說道,“商妤,我喜歡你,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很久了。”
商妤奮力掙紮,聲音有些嘶啞,“你瘋了?别這樣!”
張壽含糊不清地說,“爲什麽你可以陪他們,就不能陪陪我。”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商妤被氣得花枝亂顫,死命地抵住張壽的胸口,不讓他接近。
張壽醉得厲害,不知道身後有人。
趙原已經趕至床邊,一把扯住張壽的衣領,用力一拽,他整個身體瞬間倒飛出去,跌在地上,倒地不起。
“報警嗎?”
趙原死死地踩住張壽的後背,以免他起身發酒瘋傷人。
“别!”商妤哽咽搖頭,連忙整理淩亂的衣衫,“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趙原不解氣,踹了張壽一腳。
“不報警也行,但這件事一定要告訴周老師。”
商妤紅着眼睛,低聲啜泣,“别把事情鬧大了。他又沒得逞,沒必要毀了彼此的前途。”
趙原暗歎了口氣。
畢竟這種事情傳出去,對她的名聲影響不大好。
趙原調頭見張壽想要掙紮起身,毫不猶豫,又補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