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陽和張一鳴就更不要說了,已經脫到隻剩下短袖。
這就是南方的冬天,一天之内,體驗一次春夏秋冬,羽絨,T恤,外套,輪流穿。
“我們來也!”
在張軟軟三人撿到一半的時候,道路上傳來一聲吆喝。
三人轉頭一看,就見一名青年一名少年扛着東西走來。
正是小年見過一次的張子寒和他剛上高中的弟弟。
兩人一人扛着折疊的麻将桌,一人扛着八張沒有靠背的那種紅塑料凳。
兩人來到U形屏風裏面,把東西放下。
“這玩意做得好哎,一點風沒有。”
張子寒左右看了看,感受了一下裏面和外面的風力差,對着張一鳴豎起了大拇指。
這個屏風是今年首次立起來的,往年沒有,大家都是在田裏吹着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冷風。
“也不看看是誰想到的。”
張一鳴把手上的兩塊泥團放下,白了張子寒一眼:“趕緊來幹活,我們都來半天了。”
張子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辦法,要陪大伯他們喝幾杯,我已經算是溜得夠快的了。走,子軒,我們也去撿泥土塊。”
聽到這話,張子寒的弟弟,戴着眼鏡的張子軒點點頭,默不作聲的去幹活了。
張一鳴隻是看了一眼他,也不搭話。
懂的都懂。
初中生高中生都是這個死樣子的,不是高冷,隻是單純的臉皮薄不好意思說話,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不管心裏腦裏怎麽激情澎湃,嘴裏死活蹦不出幾個字。
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大舅不說二舅。
等以後出了社會就好了。
……
來多了兩個勞動力,撿土塊的效率一下子就增加了不少。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U型屏風的門口就堆了兩大堆土塊。
“應該夠了吧?”
張陽陽在土塊堆面前扶腰說道。
土塊不重,但是接連的彎腰起身,輕拿輕放,就能把人累夠嗆。
“嗯。可以試試了。”
張一鳴也搬過來最後兩塊,估摸着掃了一眼,點了點頭。
說做就做。
張子寒和張子軒也來幫忙。
張軟軟則負責拍照記錄。
“要不要撿幾塊磚頭做門口?”
張子寒問道。
“你這是名城的恥辱!”
張子寒剛剛問完,就收到了張一鳴的白眼。
作爲一名地道的名城人,搭窯子哪有用磚頭做門的?
那是沒有水平的人才會做的事。
真正的高手,都是全部用土塊的。
張一鳴用腳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直徑大約40厘米。
然後稍微挖一點圓圈裏面的土,形成一個小小的凹陷,接着和張陽陽開始搭窯子。
窯子的地基,就是順着圓圈的邊緣。
窯雞,是張軟軟這邊過年聚會的傳統項目之一。
現在的年輕人年年都玩。
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從撿泥塊開始做,一直到搭窯,殺雞,腌制,燒火,悶熟,日子好生逍遙自在。
很快。
在張陽陽四人熟練的手法下,一座底部留着小門口,完全由泥土搭建的“金字塔”出現了。
這便是土窯子。
除了頂部有些平,沒有那麽尖之外,和金字塔幾乎一模一樣。
“看到這個封頂沒,這個就是技術。”
張一鳴有些得意。
這個土坡一樣的土窯頂部,就是他高超技術的體現。
這也算是一個不算太冷的冷知識,那就是土窯并不是越高越好,越尖越好。
相反,矮一點,頂部平一點,能更省柴火,燒窯子的時間也能更短。
好像網上有很多那些搭建得和人差不多高的,其實也就看着唬人,實際就是搭建之人的技術不高才會搭得那麽高。
張一鳴搭完第一個,開始着手搭第二個。
正要開始,身後的道路上又有人來了。
這一次來了一群人。
張軟軟掃了一眼,隻認識帶頭的三個年輕人。
張軍樂,張衡,張宗飛。
其他的,應該是他們的老婆,孩子,和一些親戚。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相差不多的年齡,張陽陽和張一鳴還在王者啓動,張軍樂,張衡,張宗飛三人已經牽着老婆,抱着孩子了。
這種感覺平時是沒有的,隻有過年的時候,大家都聚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所感慨。
不過也不是說誰不好,早結婚和晚結婚甚至不結婚,都隻是一個人自己的人生選擇,沒有對錯好壞之分。
“來了。”
張一鳴回頭對衆人揮了揮手。
他們走入田地中,和張陽陽等人摟摟抱抱。
“呀,大網紅也來了。”
“你的攬勝呢?我摸摸。”
一圈之後,目光來到張軟軟身上。
張軟軟笑笑:“家門口呢,想摸自己去,别刮花了就行。”
對于張軍樂,張衡,張宗飛三人,張軟軟也是非常的熟悉了。
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就跟着張陽陽的屁股後面,和他們一起到處玩。
在其他同齡女孩還在玩芭比娃娃,過家家的時候,張軟軟已經跟着這一群大哥哥下河上樹,追鳥打蛇了。
可以說,張軟軟的性格有些男子氣,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小時候沒有和女生玩過。
一直到十幾歲知道男女有别之後,她才減少了和一群男生到處玩的頻率。
而這個時候性格早已經定型了。
不過張軟軟沒有後悔。
甚至,她很感謝小時候的這段摸爬滾打,沒個女生樣的經曆。
因爲正是這段野孩子一樣的經曆,鑄造了她現在内斂但是堅韌的性格,讓她在弱肉強食的修仙界活了下來,并且一步一步走到最強。
“我們也來幫忙。”
簡單的開過玩笑之後,三人也加入了搭土窯的隊伍當中。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沒幾分鍾,衆人就搭好了第二個窯子。
看樣子,今天晚上窯個七八個大土雞沒有問題。
“大工程完工了,放個炮慶祝一下。”
張宗飛從褲兜裏摸出一盒擦炮。
這是他買來給親戚家的小孩子玩的。
随後,張宗飛把整盒擦炮倒出來,在兩個窯子的中間拼成一個圓圈,一次性點燃了10枚擦炮。
“快跑啊。”
衆人一窩蜂的退開十幾米。
随着一陣噼裏啪啦,倒塌的聲音也是随之而來。
一座窯子被炸塌了……
看到這一幕,衆人也是一陣爆笑,随後罵罵咧咧。
“我XXXX,都說了XXXXXX,我你XXXXXX……”張陽陽和張子寒更是直接發起了電報。因爲這裏面都是他們的心血。
搬土塊的是他們,搭窯子也是他們出最多力。
“咳咳,問題不大,我再撿幾塊回來就能補上。”張宗飛識趣的去撿土塊了。
張陽陽和張子寒當然也沒有真的怪他,笑過之後,大夥也都加入了撿土塊的隊伍。
有時候,一個小小的意外,更能給古井無波的生活增加樂趣。
很多年之後,大家說不定都忘記了往年是怎麽做的了,但是肯定會記得今年炸塌窯子的這一幕。以及所有人一起參與窯子補救計劃。
“嘿!”
一塊半個拳頭的土塊,在空中劃出一個美妙的弧線,精準的砸在張陽陽的後背,碎成一地泥沙。
“我丢,搞偷襲是吧?”
張陽陽冷笑回擊。
“我也來。”
“哎嘿!”
于是,本來是撿泥塊的行動,變成了互丢泥塊。
嗯,南方人有南方人自己的“打雪仗”。
張軟軟扶額,沒眼看這些二十多歲的小朋友。
她自己走到倒塌的窯子邊緣,安靜的動手将塌了一角的窯子修複好。
背後是“戰火紛飛”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