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
林驚玄的住處。
正在勤耕不綴參悟河圖洛書的林驚玄，忽然從參悟狀态中打斷醒轉。
他看着落地窗上雜亂無章的淡金色玄文，皺了皺眉。
“爲什麽今天總是無法靜下心來？”
莫非又要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自從融合河圖洛書，并成功參悟八卦奧義以來，林驚玄作爲卦者，總是會有一些心血來潮的時候。
每到這個時候，林驚玄便會遵從内心地蔔上一卦，往往能夠從卦象中得到啓示。
今天也是一樣。
林驚玄心随意動，雙手并指成訣，在他腳下，河圖洛書凝聚成型，一粒粒金色玄文爆豆子般從中湧出，它們一個個在落地窗上重新排列，組合成全新的卦象。
林驚玄看到卦象之時，眉頭又更深了許多。
不是凝重，而是困惑。
因爲看不透，所以感到困惑。
“真是奇怪，好端端的，怎麽變卦了？”
“小師弟才剛到泰坦之城，他究竟做了什麽事情，爲什麽原本的卦象發生了改變？”
卦是千變萬象的，每時每刻都有可能改變，讓人無法琢磨。
但想要徹底改變卦象，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更何況，牽一發而動全身，此時卦象的更疊，是否會對彼時未來産生不可預知的影響，也同樣無法預測。
加上這次，林驚玄一共給韓戰算了兩卦。
第一卦，是之前說過的，十死無生之卦象。
從卦象上來看，韓戰的這次泰坦之行危險重重，幾乎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但是就在剛剛，林驚玄算的第二卦，卦象卻又變成了九死一生。
從沒有生還可能，到可能有一線生機。
“從卦象上看，這應該是好事。”
“但福禍相依，就是不知道換取這一線生機的代價，究竟是什麽。”
林驚玄自言自語地說到這裏，他忽然變得嚴肅起來，重新坐正身子。
“不行，我要再重新好好推衍一番。”
泰坦之城，參商公司，月球，易凡，猩紅蟲族。這龐雜的線索交錯盤結，想要從中梳理出自己想要的信息，需要很大精力。
林驚玄想到這裏，還是盤坐回本源道兵河圖洛書上。
他的身子開始緩緩下沉，最終整個沒入河圖洛書中，消失不見。
随後，河圖洛書也于半空中漾開金色漣漪，眨眼間消散
……
泰坦之城。
商見钺正盯着一塊超大的虛拟屏幕。
在虛拟屏幕上，無數的信息不斷閃爍交替出現，像是正在以最快倍速播放的幻燈片。
如果是一個正常人，哪怕隻看上一秒這樣的虛拟屏幕，也必然會覺得頭昏腦漲。
但還好，商見钺不是一個正常人，他甚至不是人。
虛拟屏幕上快速閃動的，正是泰坦之城和參商公司，雙方地面部隊交戰的各項記錄，以及分析。
兩年時間，足夠多的數據樣本，幫助商見钺分析拆解，布局謀算。
“差不多了。”他看着屏幕，喃喃自語。
“雙方戰力，布置，優劣，都已經很明朗了，智械生命的交戰，總是這樣枯燥無味，隻需要看一眼敵我雙方的數據，拉個對照表，就能夠判别勝負。”
“唯一能夠改變這一切的，就隻剩下未知的變數。”
“你的未知變數在深空，而我的未知變數，在人。”
這個時候，身後響起的腳步聲，卻讓商見钺的眉頭微蹙起來。
“我回來了。”
朱蒂面容有些憔悴地從外邊走了進來。
她的聲音平靜，聽不出有什麽波瀾。
“肌肉緊張度教平常提升百分之六十。心跳過速，心率減慢。指端溫度降低明顯，皮膚電反應增強。”
“你現在很難受。”
商見钺說到這裏時，他挑了挑眉，語氣裏似乎多了幾分怒其不争的味道。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這個時候，伱不是應該在你的後花園，和你心心念念的人在一起，甚至在那裏留宿一夜？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朱蒂聽到商見钺的話，雙手用力揉了揉有些酥麻的臉頰。
“顯而易見，我失敗了。”
“他不喜歡我，對我沒感覺，我們隻是朋友，就那麽簡單。”
商見钺随手揮去了半空中的虛拟屏幕，他轉過身，一步步朝着朱蒂走來。
“你跟他表白了嗎？”商見钺目光緊盯着朱蒂。
朱蒂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表情的商見钺，她愣了一下。“沒……沒有。”
她被盯得低垂下頭，聲音輕得過分。
“你連表白都沒有，憑什麽說他不喜歡你？”商見钺又問。
“喜歡一個人是能夠感受到的，不喜歡一個人也是。”朱蒂嘗試去辯駁道。
“那就用強啊，如果你搞不定，那就呼叫泰坦支援部隊，将他控制住，然後用強！身爲泰坦之城的大管家，你連這點魄力也沒有嗎?”
“你連用強都不敢，你怎麽好意思說喜歡他？！”
朱蒂：“……”
商見钺劈頭蓋臉地這頓怒叱，的确将朱蒂從剛才的心境中稍稍釋放。
她知道商見钺是在替自己着急，他的語氣雖然聽上去不好，但他切切實實是在替自己想。
“還是算了。”半晌過後，朱蒂搖了搖頭。“強扭的瓜不甜，更何況，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是天空中炙熱明亮的太陽，無論到哪裏都散發着無與倫比的光芒，璀璨耀眼。而我，隻是一朵随處可見的向陽花，除了傻傻地看着他，一無是處。”
“決定了？”商見钺不再勸說，轉頭問道。
“決定了。”
“不後悔？”
“我不後悔。”
對話結束。
商見钺看着朱蒂堅定的眼神，他的語氣重歸沉寂。
“那行，既然你心意已決，也算是不留遺憾。”商見钺說話間，他攤開雙手。
一點點淡藍色的光芒，從他的指縫間散落，逐漸在他腳下彙聚。
這些淡藍色光芒如同漾開漣漪的水紋，從商見钺的腳下開始蔓延，最終蔓延至整個房間。
連朱蒂也被囊括在内。
這個時候，商見钺的聲音再度響起：“那麽，現在我們該談談，關于我們最開始的那一個約定了。”
聽到商見钺的話，朱蒂猛地擡頭看向他。
但很快，她又重新平靜下來。
“來吧，我準備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