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祂說,讓我進去。”
黑兜帽沒有下跪。
他指了指康士坦大教堂的最深處,對這些跪在地上的帝國騎士們說道。
路易十七神色凝重複雜地看了這個神秘人一眼。
“你聽得見?”
“這不可能。”
騎士法典,作爲帝國的聖物,它的福音隻有忠誠信仰的騎士才能夠聆聽到。
眼前這個黑兜帽下,不知道究竟是何生物的存在。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不可能是騎士。
爲什麽他可以聽到騎士法典的福音?
沒有給路易十七細想的機會,
黑兜帽已經擡步,繼續向前走去。
開始時,路易十七等一衆騎士還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當黑兜帽穿過第三重大門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
“都回去吧。”
路易十七深深地看了一眼繼續向前走去的黑兜帽背影,開口道。
“三重門後,已經進入聖典的覆蓋區域,無論他是誰,都不可能安然無恙地從這片區域離開。”
“可是,路易十七大人,如果他真可以的話……”身後,有一個懲戒騎士開口問。
路易十七瞥了他一下。
“如果他真可以擺脫聖典的影響,從容離開的話,那麽就算是我們所有帝國騎士加上,也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那個時候,直接等死就行了。”
話糙理不糙。
路易十七的話,讓其他騎士都安靜下來。
黑兜帽沒有在意身後已經無人跟随的狀況。
他依舊保持着均勻的腳步,向康士坦大教堂的深處走去。
随着他的不斷深入,周圍徹底寂靜,隻剩下他行走在華麗榮貴的金紅色長絨毯上,帶來的輕微摩擦聲。
沙,沙沙。
當黑兜帽穿過第八重門的時候,連摩擦聲都漸漸小去。
眼前空闊的大教堂最深處,位于中央處的陳列台上,擺放着一本如同黑曜石般的巨厚書籍。
它正翻開到其中某一頁的位置上。
在通體漆黑的書頁正上方,一個個鮮紅色的符号,正蜷縮扭曲着出現。
所有符号拼湊出文字,在半空中展現:
“你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來這裏幹什麽。”
黑兜帽說話間,從儲物袋内掏出那幅用透明罩子封印好的欲望油畫。
當欲望油畫出現的那一霎,本來密不透風的大教堂深處,突然掀起一陣劇烈無比的狂風。
狂風掀得黑兜帽的黑色長袍獵獵作響。
厚重的黑曜石巨書,書頁開始瘋狂翻動起來。
那些鮮紅色的符号,在半空中延展出許多密密麻麻的絲線,好像一根根觸手般,朝着黑兜帽四周覆蓋而去!
“如果我是伱,我一定不會這麽輕舉妄動。”
黑兜帽像是沒感受到騎士法典的劇變一般,還保持着平穩站立的姿态。
他的話仿佛擁有特殊魔力,讓那些瘋狂蔓延過來的,如同毛細血管般的紅色觸手,都停止在半空。
黑兜帽又自顧自地開口道:
“很激動,對嗎?”
“當年的帝國之亂,被帝國之劍約瑟撕下的騎士法典最後一頁,一直都沒有能夠被找到。”
“堕落的力量庇護着約瑟,也将最後一頁的蹤迹掩蓋。所以當約瑟徹底死亡,堕落重回黑暗之後,你才會那麽急切的降下福音,要調動全帝國騎士之力,醞釀展開對大夏北郡的攻勢。”
“因爲騎士法典的最後一頁,已經搖身一變成爲欲望油畫,遺落至北郡境内。”
作爲本體的騎士法典,感應到了它的大緻方位,想要對大夏發起一場大型攻伐。
黑兜帽又繼續開口道:
“騎士法典以信仰爲食,被帝國上下尊敬供奉爲聖典。”
“隻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騎士法典不僅以信仰爲食,還以欲望爲食,二者合一,才能夠助你突破九階巅峰,成就超脫!”
騎士法典,是聖典,亦是邪典!
祂接受信仰,賜予光環。
祂降下詛咒,放大欲望。
就如同光明和黑暗共生共存的關系,隻有當明暗合二爲一時,才是真正完整的騎士法典。
所以信仰騎士法典的騎士們,要不斷忍受各種欲望的折磨與煎熬。
所以黑兜帽才會說,騎士法典突破九階巅峰,完成超脫的契機,在被撕去的最後一頁上。
黑兜帽說話間,他撤去了封印欲望油畫的玻璃罩。
在玻璃罩被撤除的第一時間,欲望油畫上的四十六塊區域色彩,就悉數變得模糊起來,如同朦胧派畫家的概念藝術風格。
它從黑兜帽的手上脫離,浮至半空。
脫離畫框後的欲望油畫,果然和騎士法典上的每一頁都有着相同大小!
那些毛細血管般漫天都是的鮮紅觸手,在欲望油畫出現的時候,顔色明顯鮮亮許多,如同光芒奪目的血精石。
但它們仍沒有輕舉妄動。
騎士法典翻開新頁,混亂扭曲的紅色符号在上方重新拼湊。
“你的目的是什麽?”
“你想要什麽?”
連續問出兩個問題,看得出來,祂很急。
但是先别急。
“我要你停止對大夏北郡的攻擊。”沒想到,黑兜帽突然提出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要求。
讓人更沒有想到的是,在短暫的停滞過後,騎士法典給出的回答。
——“不可能。”
就算是以最後一頁,完成超脫的契機,作爲談判條件,都無法讓騎士法典改變要對大夏北郡出手的決定?
他們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怨?
黑兜帽似乎對騎士法典的拒絕早有預料,他又提出了自己的第二個要求。
“我要你暫停對大夏北郡的進攻,三個月。等三個月時間一過,你大可以繼續開展對大夏的攻勢。”
“如果你連我這個條件也不同意的話,大不了我們一拍兩散。”
這一次,騎士法典思考的時間更長,良久過後,新的符号文字才在上方出現:
“可以。”
“作爲附加條件,這三個月内,你都必須吃住在這個房間内。”
黑兜帽“嘿”了一聲。
不要忘了,他是一個商人。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從最開始,他的心理預期“價格”,就是三個月的停戰期。
至于騎士法典提出的這個附加條件,他更是不以爲意。
“成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