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王鋼……”
韓戰看着虛拟光屏上那個剛有過一面之緣的男子,他的内心無比複雜。
又死一人。
而且還是自己剛見過沒多久的人。
這種感覺就像是,眼睜睜看着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那種無力與不甘。
更嚴峻的是,如果不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還可能會有更多的人像這樣死去!
“确定和三号療養院有關嗎?”
“準确度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鮑勃開口道。
這個回答很符合智械生命的嚴謹。
“我現在就去找四師兄!”
和鮑勃再次确認,韓戰收拾好心情,起身向門外走去。
之所以立刻去找葉秋,一來是因爲擔心葉秋安危,想要盡快去找到他,二來,是想從他那裏了解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的線索。
葉秋的住處就在拒牢關。
從三号療養院離開後,他就一直住在這裏。
他拒絕了居住環境更好的城市,也拒絕了任何人,包括二師兄林驚玄的探望,真的如他所言,像一個徹徹底底的普通人一樣重新生活。
當韓戰到達他家樓下時,葉秋正拎着兩袋剛買好的食材,準備上樓。
他也看到了站在對面的韓戰,眉頭微蹙起來。
“你怎麽又來了?”
“我想,我跟你說得已經很清楚,請不要再來打擾我……”
“三号療養院出來的人,已經有四十三人莫名消失,極大概率死亡。”
韓戰簡明扼要地說出這句話,同時表明自己來意。
“四師兄,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葉秋不耐煩的表情一頓。
他拎着食材,上下打量了韓戰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向樓道内走去。
走到一半,他才沒有回頭地開口道:“上樓再說。”
韓戰聞言,快步跟了上去。
葉秋家很樸素,除開簡單且必須的家具之外,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
屋内的地面和家具上都被打掃得很幹淨。
整個屋子裏面唯一的點綴,可能就是茶幾上插在透明玻璃瓶中的白菊花。
“有什麽想問的,就在這裏說吧。”
“如果伱想留在這裏吃飯,就幫忙擇菜。”
一回到家中,葉秋就直奔廚房,開始處理起今天剛買的食材。
韓戰麻溜地撸起了袖子,一邊幫忙,一邊開口問道。
“四師兄,你在三号療養院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
葉秋瞥了瞥他。
“你大概是忘了,我住進三号療養院的時候,還是一個瘋子。”
“瘋子的記憶破碎混亂,你如果想要問我這些東西的話,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經葉秋提醒,韓戰發現自己的确忘記了這茬!
是啊,四師兄住在三号療養院内,大部分時間都是瘋癫狀态,等他的瘋病被治療好後,沒過多久就出院了。
如此一來,被寄予厚望的四師兄葉秋,恐怕提供不了太多線索。
想到這裏,韓戰深深歎了口氣。
“總共死了多少人。”
鍋中加油,葉秋将砧闆上切好的菜倒入其中,熟練地翻炒起來。
伴随着滋啦一聲,生的食材在鍋中散落開,在不斷升高的熱油中煸炒,很快就有香味散發出來。
“四十三人。”
韓戰握着菜刀,出手極快地切好配菜。
葉秋總會在韓戰剛切好擺齊的下一秒,就伸手将配菜全部碼走,沒有浪費哪怕一秒。
“都是誰,有照片嗎?”
被葉秋颠炒的鐵鍋,騰得一下,火舌從鍋邊蔓延進鍋裏,大火來回烹制。
韓戰用虛拟光屏技術,将鮑勃搜集到的四十三人照片,展示出來。
葉秋隻在炒菜的間隙,擡頭看一眼。
“這是王鋼,二十七歲。”
“以前在沈哲奇的第三戰區當後勤,人不壞,自來熟,就是有點好色。”
“他在療養院裏的時候,一天能在年輕護士身上掃三五十次。”
有點好色?
恐怕不止是有點吧。
韓戰回想起昨天在春來潮舞廳看到的那一幕,王鋼貪婪吮吸布條的畫面,他在心裏腹诽一句。
虛拟光屏上出現下一張照片。
“趙琦,三十三歲。”
“脾氣火爆,在療養院裏也是刺頭角色,動不動就和人打架,最關鍵的是,他誰都打不過。”
又菜又愛玩,說的就是他了。
下一張。
“徐鵬程,二十四歲。”
“無不良嗜好,就好一口肉,而且無肉不歡,他賺的大部分錢,包括重傷以後發放的撫恤金,被他用來買肉吃掉不少。”
下一張。
“譚春華……”
随着光屏上一張張照片閃過,葉秋每一張都能精準地說出對方的名字、年齡、厭惡愛好和性格,等等各個方面。
有些信息是鮑勃能夠調查到的。
有些信息,則是連鮑勃都沒有辦法找到,隻有與其相熟之人才可能了解。
當說完第四十三個人時,葉秋剛好将鍋裏的最後一道菜倒出來,裝盛好。
簡簡單單四道小菜。
“喝酒嗎?”葉秋指了指自己手上拎着的那瓶酒,問韓戰。
韓戰搖了搖頭。“不太會。”
“那算了,别糟蹋酒。”葉秋隻給自己滿上一杯。
“四師兄,你恢複清醒之後,不是隻在三号療養院待了不到五天嗎?五天時間,你是怎麽做到将這四十三個人都了解得那麽透徹?”
“五天,很短嗎?”沒想到,葉秋回了他這樣一句話。
“一個人從日常行爲,說話,表情,方方面面暴露出來的信息量,已經非常足夠。”
“隻需要有一雙能夠發現它們的眼睛。”
葉秋作爲第四戰區曾經的軍團長,他的實力毋庸置疑,而他真正強大的地方,正是他的禦兵之道!
林驚玄曾經在評價夏幽薇時說到過,能夠和夏幽薇天賦相媲美的,隻有葉秋。
葉秋的禦兵之道,讓他能夠率領第四戰區的戰鬥靈契師們,對抗舊聖約的八位使徒,擊殺七位,重傷一位!
這樣的戰績,不是誰都可以做到。
即使他現在境界全無,但他敏銳的洞察和細膩的感知,這種與生俱來的能力也依舊沒有消失。
“你不信?”
“比方說,在我眼中,你就是一個腳踏五條船的浪蕩子,而且還每天夜夜笙歌。這樣的行爲至少持續超過十天,每天超過三……。”
“停停停!”
韓戰噌得一下站起來,把自己身前的酒杯倒滿。
“四師兄,我敬你一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