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的突然開口，讓韓戰有點猝不及防。
因爲沒道理。
韓戰的實力在六階巅峰，而彼時的白素，應該還隻是一個沒有覺醒的普通人。
這才是韓戰有信心和膽量，孤身一人闖入戲台後台的原因。
當白素說出“你來了”三個字的時候，韓戰明顯感覺到，他眼前的整個世界都劇烈晃動明滅了一下。
這段劇情，是原本記憶裏面沒有的！
相悖的記憶，擾亂了整個意識世界。
在韓戰面前的屏風，突然像信号不好的老舊電視，扭曲閃爍了一下。
記憶同步，即将失敗！
韓戰腦中正天人交戰，沒有開口發出聲音。
屏風那頭的白素見無人應答，又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李途歸，你不是說，要爲國爲民，不想談什麽無聊的兒女情長，怎麽，我明天要嫁人了，你又回來了？”
韓戰：“！！！”
信息量來得太大太突然，差點把他給整懵了。
我聽到了什麽？白姨這突然幽怨的語氣，怎麽好像是在對一個辜負了她感情的負心漢在說話？所以說，丙老就是那個負心漢？！
原來伱們兩個之間，竟然還有這種關系在裏面！
一個大瓜嘭的一下砸在臉上，讓韓戰甚至忽視了周圍頻閃的世界。
他依舊沒有說話。
屏風那邊的白素，在說完這句話以後，也重新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屏風那邊傳來一聲歎息。
白素自嘲地笑着，自言自語道。
“想想也是，你這麽執拗的人，即使是契靈已經戰死百年，也從未想過有續弦的打算，每天想着的都是你的那些治國良方，又怎麽可能會回來。”
“終究隻是妄念罷了。”
當白素說出這句話時，原本頻閃不斷的意識世界，又重新穩定下來。
因爲韓戰“沒有說話”，符合記憶裏的預期，記憶同步，危機解除！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韓戰冒險違背自己記憶角色的行動軌迹，果然被他發現了新的秘密。
從白素這幾句話裏面，他已經腦補出了一段人物之間的關系。
首先是丙老（李途歸），他的契靈已經在百年前戰死，所以他現在使用戒尺，應該是繼承的契靈能力。
丙老的爲國爲民之心的确很重，不然也不會放棄優渥的李家家主高位，放棄那些觸手可及的權力，毅然決然進入極惡之城，在這裏待了那麽久的時間。
白素是喜歡李途歸的，從她說話語氣就能夠窺見一二。
那種幽怨哀傷、愛而不得的語氣，這在意識世界裏面做不得假。
所以白素即使是在明天就要嫁人了，嫁給的還是沉中俠這樣的反夏聯盟盟主，埋劍之城城主，她的心裏面仍然放着另外一個人的位置。
李途歸沒有在結婚前一晚出現，這點符合白素意識世界的記憶。
咱們老李素質過硬，一定是不會做出那種結婚前夕、穿婚紗、在婚房、一整晚，這些是絕對不會存在的。
李途歸和白素的關系算是理清楚了。
那麽白素和沉中俠的呢？
沉中俠可不是什麽黃金單身漢，他不僅是覺醒者，還擁有契靈，不然也不會身居高位。
他又是爲什麽迎娶白素。
是因爲愛嗎？
韓戰帶着新的問題，悄然退出了戲台後場。
馬上白素就要登台，他繼續在這裏也探查不到什麽其他線索，不如先行離開，向别處尋找。
就在韓戰剛離開戲台後場時，他突然感受到如芒在背，有種被危險盯上的感覺。
還沒等他轉身，一道清冷的聲音已經在他耳邊響起。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在此，想要做什麽？”
聲音有些稚嫩，像是還沒完全發育開的樣子，但這清冷的感覺卻格外熟悉。
韓戰回身，果然看到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正站在身後，冷冷警惕地盯着自己。
是小時候的公羊瑾！
十八九歲的公羊瑾已經是個大美人了，就是在美人前面，要加上冰山二字。
她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隻可遠觀，靠近可能有被寒氣凍傷的風險。
“你身上，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公羊瑾忽然皺了皺眉，道。
這裏是白素的記憶世界，除了和主線記憶有關的部分外，其他相關記憶，都是在原有記憶基礎上進行的衍生。
打個比方：
白素在戲台後台房間化妝，這是真實發生的記憶。
但韓戰出現在山水屏風後，觸發的那些白素的話，都不是真實發生的内容，而是根據白素記憶、情感等真實存在的東西，意識世界自己衍生出的。
這也正是靈識丹的強大之處。
韓戰會在戲台附近遇到公羊瑾，是因爲在白素記憶裏，公羊瑾當天的确在戲台附近出現過。
而公羊瑾的性格、脾氣、說話語調等等，白素的記憶中也肯定有。
于是便有了這一場對話。
但白素的記憶裏面，肯定不會有這樣一場對話記憶存在。
言歸正傳。
韓戰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被十八歲的公羊瑾堵在道路口，虎視眈眈。
“你身上有劍氣留下的痕迹，你是劍修！”當公羊瑾說出劍修兩個字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韓戰感覺她對自己的敵意，似乎小了不少。
“我是李途歸的學生。”韓戰急中生智，扯了一個謊。
“李途歸？那個喜歡拿着一把戒尺，到處給人立規矩的書生嗎？他不是去開拓新城去了。”
喜歡拿着戒尺、到處給人立規矩的書生。
韓戰又從“公羊瑾”口中，得到了一個關于丙老的新人設。
面對公羊瑾的再次質疑，韓戰搖頭道：“隻是回來恭喜一下白素，師父托我捎句話而已。”
“也是，白素喜歡李途歸的事情，我早就有耳聞。”說到這裏，公羊瑾突然冷哼了一聲。
“連一個書生都看不上的戲子，真不知道父親這樣一位反夏聯盟的堂堂将軍，究竟看上了她哪一點。”
“殺戮戰場開始在即，卻選擇在這個時候迎娶她，戲子誤國，果然都是真的！”
看公羊瑾的樣子，加上她說的這些話。
原來她是反對這門親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