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也是個可憐人。
戲子伶人可以演盡人間百态，可是又有誰能夠不想過屬于自己的人生？
明明那個機會就近在咫尺，卻親眼看着它再次破碎。
給誰誰都會瘋掉。
“她不是因爲這個瘋的。”丙老忽然開口，他一開口，就打破了韓戰之前的判斷。
“白素，她是沉中俠暴斃的目擊者，也是唯一的目擊者，她卻瘋了。”
“我們無從得知當年的真相，除非，她能夠恢複正常，恢複清醒，然後告訴我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丙老這話，是故意解釋給我聽的？
他在伏龍城的時候，肯定知道我精通煉藥之術，所以才用劍骸這件事情作爲引子，邀請我到埋劍之城。
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讓我治療白素？
韓戰腦中靈光一閃，對丙老最開始的動機有了新的猜測。
“弄清楚沉中俠當年究竟是怎麽死的，這是我們所有老家夥們的執念。”
丙老補充解釋道。
丙老固然有他的目的在裏面，但九階劍骸的确是我當下迫切需要的東西。
如果什麽代價都不付出，就想要白嫖劍骸的話，恐怕再怎麽樣都說不過去。
相反，如果我能夠治好白素的病，破解沉中俠暴斃的謎團，那麽我在小瑾的娘家人眼裏，身份形象也能更高大一些。
韓戰想清楚這些後，他選擇主動開口道：“我略通醫術，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試試。”
韓戰的主動開口，是給丙老搭了個梯子下。
總不能真的讓他老人家開口求自己，然後說是算計了自己，這樣太尴尬，也沒必要。
果然，聽到韓戰說話，丙老放下手中的酒杯，繼續說起這件事情。
“我曾經請許多人給白素診斷過，她受了很重的靈魂創傷，也正因爲是靈魂創傷，所以她才一直沉醉在戲子伶人的萬相世界裏面，無法自拔。”
“想要治療白素，就要進入她的意識深處，去‘幫助’她擺脫困境。”
韓戰聽到這裏，一個戰術後仰。
好家夥。
所以連别離酒提升精神意志，方便進入意識深處不被幹擾，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是嗎？
自己隻是想要突破個七階，就已經被丙老安排得是明明白白。
丙老看到韓戰這樣的動作，也是輕笑一聲，算是承認下來。
“沉醉給你喝十年才能釀出一壇的别離酒，幫你提升精神力砥砺劍心，讓你在劍道一路上能走得更遠。”
“董大錘幫伱修複月華長劍和渡魔披風，雖然後者不知道他能不能修好，但他已經應允下來。”
“至于白素，隻要你能夠治好她，解開當年秘密，那麽取走劍骸一事，将再無人反對。”
“我們埋劍之城的誠意，你已經看到。”
和丙老的坦率相信不同，沉醉即使是現在，還是對韓戰的實力抱有懷疑。
“他真的可以治好白素的病？”
“如果你看到伏龍城的居民，上到反夏聯盟高層，下到沒有覺醒的普通人，都對他煉制的丹丸趨之若鹜的話，就不會有這樣的懷疑。”
丙老頓了頓。“換句話說，如果韓戰也治不好白素的病，那麽治好她這件事情，就隻會更加虛無缥缈，遙遙無期。”
面對丙老的懇切，韓戰不再推脫。
“我可以答應，但是我不得不說一件事情，我并沒有針對意識靈魂方面的治療經驗。”
聽到這句話，像是提前準備好似的，丙老從懷裏掏出來一張泛黃的紙張，遞到韓戰手上。
“這張丹方，一直沒有人能夠真的煉成，我希望你可以嘗試一下。”
韓戰掃了一眼，的确是一張丹方無誤。
從記錄丹方的紙張來看，這張丹方明顯是有些年歲了，不知道用了什麽墨水寫下的文字，經過這麽多年還沒有完全褪色。
丹方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許多藥材，以及它們詳盡的配比用量。
“螟蛉花，忘魂草，川穹，五味子……”
後邊的幾味藥材都還常見，就是這最前面的兩種藥材，哪怕是堪稱神農轉世的韓戰，也從未聽說過。
“螟蛉花和忘魂草，這兩種藥材，确認是真實存在的嗎？”韓戰忍不住問道。
“存在，而且就在這裏，距離這邊百裏的一處藥谷中。”這句話不是丙老說的，而是由沉醉說的。
說起這些來，他就來精神了。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爲我的招牌别離酒裏面，就用到了這兩種藥材。”
“螟蛉花是一種隻生長在背陰潮濕處的紫色小花，它們的香味能夠吸引相傳來自幽冥的螟蛉子，因此而得名。它能夠幫助勾連人的意識識海，打通和意識世界的通道。”
“忘魂草是一種看上去和普通雜草沒有任何區别的綠色草類，但是如果不小心觸及到它們，就會如同喪魂丢魄一般，呆傻在那裏，直到一個小時過後才能夠恢複。忘魂草可以幫助吸納靈魂，将它包裹住變成一粒芥子。”
“正因爲添加了這兩味藥材，别離酒才會有那樣神奇的效果。”
隻存在于極惡之城，異族藥谷的兩味藥材？
這倒是讓韓戰有些刮目相看。
“那這個丹方，又是從何而來的？”韓戰看過一眼丹方，心裏有數，知道這個丹方的開創者，對藥材的研究極深。
且不說君臣佐使裏面，屬于“君”的兩味關鍵藥材如何如何，但就看“佐使”類的藥材，無論是藥性還是用量都無可挑剔。
這個丹方的開創者，不簡單。
有機會的話，韓戰甚至想要認識一下，相互之間探讨探讨。
沒想到，丙老卻搖了搖頭。
“這張丹方，也是我在這片土地上偶然之間尋得的。”
“我不知道它是如何出現在的這裏，更不知道它的開創者是誰。”
“如果真的能找到他的話，又哪裏會等到今天，還隻在我手裏變成一張泛黃的紙張呢？”
丙老說到這裏，自嘲地笑了笑，也撲滅了韓戰對開創者的好奇火焰。
他将精力重新專注在這張丹方上面，愈發笃定地點頭道：“除了兩味主藥我無法确定以外，整個丹方沒有問題。”
“這兩味主藥，明天天一亮，我就帶你去那個藥谷采來。”沉醉當即自告奮勇地站出來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