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允。”
公羊瑾點名酒徒，孫允立刻意會上前，契靈幻化成爲一個巴掌大小的酒葫蘆，開始朝着整個礦洞底下傾瀉酒水。
契靈酒葫蘆的理論裝載量是無窮無盡的。
很快，整個礦洞底部就開始盈積起一層液體，随着酒水水位的緩慢上漲，它沒過所有人的膝蓋。
虛實科技下塑造的那些已故之人，已經在能源方磚的靈能提供下重新凝聚成型。
他們一如之前那個複活的七階懲戒騎士一樣，想要對衆人展開襲擊。
但下一秒，空氣裏充斥的酒氣，就讓他們慢慢沉浸其中，陷入【醉酒】狀态，身心不穩，東倒西歪。
倒不是酒徒孫允的手段有多麽強大，隻是占了一些天時地利人和的關鍵。
比如這礦洞底部，就像是一個倒扣着的碗型，酒氣揮發不掉，濃郁程度越來越高，堪稱主場優勢。
複活過來的人和他們死前相比，實力還是有打折扣，此消彼長。
“都控制住了？”公羊瑾看着這些眼神渾濁、神情暈乎的人，問道。
孫允點點頭。
“但是維持不了太久，我們必須速戰速決。”
維持酒霧狀态需要消耗靈能，尤其是維持這樣的範圍和程度，即便是孫允也不輕松。
公羊瑾收起手中大劍，重新背負于身後，走到人前。
在她面前站着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他的胸口有一道豁大的傷口，幾乎洞穿了他的整個身軀。
虛實之粒将他生前最後一刻的狀态，近乎完完全全的複制呈現。
“是誰殺了你？”
被問詢時，年輕人面部表情猙獰了一下，又很快被困惑取締，然後又變得茫然和惺忪，酒醉不醒的狀态。
“奎因提。我和他一換一了，不虧。”
“你死的時候，在哪裏？”
“殺戮戰場。我們這一次的運氣太差，随機到的時空是遠古戰場，那裏更适合騎士的戰鬥。我不知道反夏聯盟能不能赢，不過如果是公羊瑾大人的話，她無論如何都會獲得最終勝利！”
即使是不清醒的狀态下，年輕人說話的語氣中，對公羊瑾也依然是百分之百的相信。
公羊瑾點了點頭。
這和她知道的信息都能吻合一緻，也證明了被複活者是擁有記憶信息的。
作爲上一次殺戮戰場的親曆者，公羊瑾清楚記得那次的艱難程度。
他們被随機到了一處遠古戰場，這裏有強大的遠古騎士，有強大的遠古異族，還有強大的遠古機械。
但就是沒有和反夏聯盟相契合的存在，相當于他們一群職業選手，在和另外一群開挂的挂比同台競技。
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這也讓公羊瑾殺出重圍走出殺戮戰場的含金量，大大提高。
言歸正傳。
公羊瑾問出了自己的下一個問題。
“在你死後，伱去了哪裏？”
生前的事情隻是用來印證複活的人是否擁有真實記憶，而死後的事，才是公羊瑾最關心的問題。
“在我死後……去了哪裏……”被問到這個問題，對面的年輕人眉頭緊皺起來。
即使是在醉酒狀态下，他的表情也開始變得痛苦起來。
“我去了……去了……一座竹林。”
一座竹林？公羊瑾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有些意外。
她曾設想過無數種答案，比如地獄，比如黃泉彼岸，比如意識彌留在殺戮戰場，但她從未想過，會是一座竹林。
“竹林裏有什麽？”
“竹林裏面，竹林裏面有一位先——”
年輕人的話到這裏戛然而止，如同卡殼了一般，公羊瑾等了片刻，都沒有等到他說出下半句話。
不僅如此，她還注意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眼神之中的光芒在開始變得黯淡。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他身上的血肉就重新潰散，然後整個人重新歸于虛無。
死了。
公羊瑾渾身充斥着沛然劍氣，通過劍氣對周圍虛空中敏銳的感知，她沒有發現屬于這個年輕人的虛實之粒。
二次死亡，就是徹底消散。
這突然的變故，讓公羊瑾身後的反夏聯盟衆人都吃了一驚。
“竹林裏面有什麽？先？什麽先？”之前和韓戰有過一面之緣，使用白色垃圾袋的年輕人下意識問出口。
“先祖？先生？先賢？先……”有人跟着說出來一堆，但無人能夠拍闆究竟是哪一個。
純靠猜的話。
“沒有必要，還有很多可以繼續問靈。”最冷靜和最理智的，當屬公羊瑾。
她似乎提前預見到了這一幕，臉上并沒有太過驚訝，而是走到了第二個被複活的反夏聯盟成員面前，問出了和之前同樣的問題。
“在你死後，你去了哪裏？”
“一座……竹林……”
依舊是同樣的回答。
但這一次，公羊瑾沒有再詢問竹林裏面有什麽這個問題，而是換了一個問題。
“你死後，一直都待在竹林裏面嗎？”
“我……我……好像在裏面待了百年，然後就一直徘徊在此地。”
百年，百年之後，徘徊此地。
公羊瑾對對方的話進行了精簡。
也就是說，死後的“靈”，姑且先這麽叫它們，死後的靈被攝取到了一座竹林裏面，在那裏待了百年。
百年之後，這些靈重新回歸到極惡之城的地下深處，無意識地徘徊在這裏。
然後直到它們，被機械教用虛實之粒發現以後，重新塑造構成本來樣貌。
這讓衆人腦中閃過一個詞——魂歸天地。
在這之後，無論公羊瑾再問些什麽，對方都無法回答出來。
看來這些靈的記憶，就到進入地下以後，就不在繼續擁有。
但通過問詢，公羊瑾已經得到了兩個最最重要的結論，或者說線索。
……
“桑利亞是上一次殺戮戰場的時候死的，爲什麽他會說自己在那個所謂的‘竹林’待了将近百年時間。”
“機械教是如何發現這些散落在極惡之城各地的靈的？是否還有其他地方，有靈的存在？”
韓戰說出這兩點的時候，讓詹甯和虞蓮有些刮目相看。
“你的腦子是怎麽長的，一直都是這麽聰明的嗎？”
“能不能把智商分我一點。”
無視這兩貨，韓戰把目光落在堕落騎士的身上，在等他的最終答複。
堕落騎士座下的戰馬，似乎難得有些不安地踢踏着四蹄，躁動的低吼了兩聲。
“我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