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郭看了火冒三丈的丈夫一眼,又看看眼前淡定的女生,最後沖丈夫搖搖頭。
不,她不走!
一個算命先生說丈夫克她,她不信;兩個說,她半信半疑;三個說,她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了,何況眼前這位說了能救孩子。
隻要能救孩子,莫說對方暗指婆婆坑害孫女,就算對方明說自己親媽要害自己女兒她也信!
那位老人說了,若不在孩子的本命年把命格奪回來,此生就毀了!老人沒有理由騙她,眼前這位大師雖然年輕,可她對老人和其他大師的話如數家珍。
“阿銘,”周郭看着丈夫懇求道,“離瑩瑩的生日不到半個月了……”
沒想到她這次居然選擇别人,陳銘心頭的無名火起,伸手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拽着就走。周郭沒想到他會動粗,猝不及防,窩在她懷裏的孩子被摔到一邊。
小姑娘不知是吓懵了或怎的,茫然安靜地看着争執不下的爸媽,不哭不鬧。
“陳銘!你幹嘛?!”
周郭不想走,何況孩子還摔了,急得想上前拉起她。陳銘不給妻子任何留下的機會,搶步上前一把拉起女兒,一隻手死死攥着妻子的手腕往車子方向走。
“我不走!陳銘,我們不能……”
話未說完,戛然而止。
夫妻倆一臉駭然地瞪着一頭巨獸從車子那邊站起,似乎是被夫妻倆吵醒了,它瞅瞅一家三口,然後慢悠悠地往這邊走過來。
它不是虎,但體型、氣勢都像虎,讓人望而生畏。
“大狗狗!”無知而無畏,小姑娘完全感覺不到死亡的威脅,樂不可支地極力掙紮想要撲向它,“大狗狗,大狗狗……”
可無論她怎麽掙紮,始終逃不開爸爸的鉗制。
乍然看到這麽一頭巨型犬,就算是喜歡狗的鏟屎官也忍不住害怕。何況夫妻倆都不是動物愛好者,認不出它是狗,還以爲是什麽猛獸。
什麽人敢養、能養猛獸?
夫妻倆吓得臉色煞白,互相緊緊依偎,并死死摟住孩子不停地後退。陳銘隻顧盯着前邊的猛獸,後退時踩到一塊石頭,卟卟卟,三人相繼向後摔倒。
陳銘狼狽地爬起,恰好看到那兩個女人依舊在不緊不慢地喝茶。
尤其是那個背靠另一頭巨犬的異域風情女子,正眸色清冷地看着他,淡然道:
“這裏是我家,禁止暴力。如果你想讓她離開就好好商量,隻要她想走,我不阻攔。”
此時此刻,在陳銘眼裏,實力、權勢兩個标簽已被戳在她身上,哪裏還敢輕視她的話?他低垂着眉眼,扶起老婆,把想往巨獸身上撲的女兒也死死拽住。
鍾虹見兩人被吓得夠嗆,歎道:
“上山之前我就提醒過你們,有話好好說。聽到不中聽的你們可以不信,但不能發脾氣。知道外邊有多少人想請她看一眼嗎?遇到就是緣分,何況她還沒收你們錢呢。”
說到這個,鍾虹回望桑月,“對了,還沒問你怎麽收費呢。之前找你救我朋友忘了給錢,對你沒影響吧?”
有外人在,當事人的名字不宜透露。
“忘了,”微末小事,桑月向來不過腦子,更别說記住,“這次收一萬,如果要救人的話。”
本想說一百的,可這次她要動手,一百塊簡直血虧。一萬塊也不多,權當給自己買個心安理得,畢竟聽聞算命的必須收人錢财。
算命不算空,拿了相應的報酬就不會遭天譴。
當然,害人的例外,因爲多行不義必自斃。損人性命的酬勞一旦實力不足,就等于有命拿,沒命享,有報應的。
“當然要救!”聽到那兩個字,周郭頓時恐懼全消,打了雞血般連忙掏出手機就要付款。
“等等!”陳銘搶過她的手機,重新坐回原位,膽量逐漸恢複,但态度不敢再輕慢,警惕瞪着桑月道,“先救人,再給錢!”
呵,桑月笑看他一眼,爾後繼續道:
“冷靜下來了嗎?如果冷靜下來了,咱們繼續下邊的話?”
“不用了!”周郭生怕接下來的話會讓丈夫更加激動,連忙道,“直接救吧!”
“好……”
“慢着!”桑月的好字剛出口,就被臉色特别難看的陳銘開聲打斷,盯着她的眼眸裏藏着隐忍,“你說清楚,到底是我媽害的瑩瑩,還是我弟弟?你有什麽證據?
你要無的放矢,胡說八道,我一定會告你們!”
他無法接受家人會害自己孩子的說法,特别是在妻兒的面前污蔑自己的親媽。若不把話說清楚,以後親媽和妻兒之間他隻能選一邊。
“當然有證據,”桑月語調平和,“你們女兒傻了之後,你那位侄子突然就成了正常人……”
“那是我弟運氣好,”陳銘冷笑,“在外邊無意間救了一位得道高人,毀了他半生修爲才救回來的。”
可惜,這位高人還了恩之後就走了,連他弟弟都找不着人,無法求對方救自己的孩子。
“這麽巧?”鍾虹疑惑地插了一句,“你女兒傻了,你侄子倒成了正常人,你倆就從來不懷疑?”
“懷疑什麽?”不等妻子說話,陳銘已經率先反駁,“巧是巧,但世間巧妙的事多的是,你們不能因爲這個就說我弟害人。”
“不必多說,”桑月打斷兩人的争執,意味深長地看着陳銘,“之前是你弟運氣好,遇到得道高人相助。現在是你幸運,遇到了我。所以,現在能開始了嗎?”
周郭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忙不疊地點頭。
可陳銘已經聽出端倪,警惕地盯着桑月:
“所以你是什麽意思?你不會對我侄子使什麽壞吧?”
“自然不會,”桑月實誠道,“損人命數有違天道,要折壽的,我隻是拿回屬于令嫒的東西罷了。”
拿回。
陳銘不是傻子,這兩個字和她之前說的那些話,意思特别明顯了。
“做!”周郭見他猶豫,心裏倏然冒火,咬牙切齒瞪着他道,“請大師作法!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都答應!”
她現在明白了,之前那些大師爲什麽非說丈夫克她,原來原因在這裏。無論他對家人的歹毒心思是否知情,他都不會站在自己妻兒這邊。
真心肯救孩子的唯有她,他隻會成爲阻礙。
“不行!”陳銘厲聲喝止,瞪了妻子一眼道,“這事必須說清楚,我不允許别人害自己孩子,也不允許害我家任何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