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家是正派玄門,修煉方式保守與傳統,有資源便利用資源,沒資源便依靠自己的天賦和勤勉。林芸天賦一般,資源可以說沒有,就算勤勉亦難以大成。
她的仇人有的也是正派人士,不屑使這些偷襲暗算的招數。
但仇人不止一家,與嶽家爲敵的多半是邪師。
邪師修煉邪術肆無忌憚,害人無數,功力可謂一日千裏,又豈是她這個窮術士可以抗衡的?得知她已脫離嶽家,且聽聞嶽家後人對她的離開頗不滿。
意味着,嶽家不會在她落難時施予援手。
收到這個訊号,各路仇人是各展神通圍剿林芸。有人想報仇,有人想奪她的修爲和技能。無論落在哪些人手裏,她都隻有死路一條。
林芸雙拳難敵四手,亦從其中一位仇人口中得知是嶽家背信棄義向外透露的消息。
知道也沒轍,她在一次三方仇家聯手圍攻的情況下,果斷炸了自己在鄉下住的房子。那房子的院裏埋着一具女.屍,她就是看中這點才不請自入臨時栖身。
屋主已是城裏人,這是老家祖屋,非年節不會回來。況且是兇宅,炸便炸了。
雖然現代科技發達,隻要一驗便知道那具女屍不是她。
可那需要時間,那點時間足夠她借死遁躲得遠遠的。不僅幫了自己,也替那具女.屍報了警。至于能否制裁兇手,就看警方的能耐和女.屍的運氣了。
林芸自顧不暇,無力替其申冤。
盡管如此,她一個被嶽家背刺的術士,多的是邪師想擒爲己有。趁她被仇家攆得猶如喪家之犬時,悄悄把她侄子給騙到了雪山底下的一處地宮廢墟。
借口是他一個兄弟被困在地宮裏了,當時恰好瘦子青年也在場,就一起跟來了。
對方是邪師,之所以用騙而非強硬手段,是因爲林芸給了侄子一條昂貴的護身符,鮮少有邪師能近他的身。
隻能用騙的,反正他是個餌,把人騙到雪山地宮就行。
用友人爲理由,是因爲林芸的大哥曾囑咐過兒子,凡與姑姑有關的消息務必不聽不理。是生是死,是吉是兇,她自有造化,家人若摻和随時會被一鍋端。
林家曆代是下九流,小偷小摸爲生,徹底改善生活的是倒鬥。
可能這事的确更缺德,所以往上數四代皆一脈單傳,唯獨林芸這代多了一個她。如今,林芸的兄嫂相繼而亡,整個林家僅剩她和侄子兩人。
得知侄子被騙,她必須去救。
隻身前往是迫不得已,由于她的行蹤是嶽家人透露的,大多數同道不想得罪嶽家,亦不知道她到底幹了什麽罪惡滔天的事惹惱了嶽家,反正無人敢相助。
這次要擒拿她的是邪師,對方知道她滑溜難擒,便在雪山地宮擺了陣法。打算将她就地正法,以地宮的風水脈爲爐,以其血肉爲祭當場煉魂。
連日逃亡,林芸本就傷痕累累,本無生還的機會。
多虧她侄子林振飛及小夥伴劉允亮膽大心細,頭腦靈活。憑着她給的靈符以及拼死撐開的領域技能,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才逃出生天。
地宮坍塌了,敵人是死是活不得而知。
林振飛曉得玄門中人的厲害,不敢冒險回頭确認,趁姑姑尚有兩分清醒趕緊背着她逃了出來。誰知尚未尋到姑姑昏迷前所描述的生門,這鬼天氣就變了。
“姑姑……”看着已無氣息的女人,林振飛虎目含淚,茫然四顧不知所措。
他終于明白父母生前爲什麽千叮萬囑,讓他别管姑姑的事。
異人的技能千奇百怪,凡人毫無招架之力。
正如現在,沒有姑姑的指點他根本找不到那個所謂的生門到底在哪裏。姑姑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且是爲了救他冒險而來,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在這裏。
“亮子,你守着我姑,我到附近找找……”他不能坐以待斃,但凡有一線生機絕不能放棄。
“不行!”劉允亮一把拽住他,氣惱道,“你看看這鬼天氣,這跟送死有什麽區别?!”
“我不會死的,我姑給我批過命,說我能活到九十九……”
記得他小的時候,姑姑每次回來總要笑着說:
“哎,飛飛過來,讓姑姑抱抱咱家最長壽的小福星,沾沾福氣。哎呀,飛飛長大了,一定要聽爸爸媽媽的話别亂吃東西,要健健康康的,這樣才能活到九十九哦……”
他知道這是長輩給予的祝福,當不得真,但眼下必須讓劉允亮相信他能平安無事。
“真的?”劉允亮果然上當,林家姑姑的厲害他之前在地宮裏是見識過的,深信不疑,“那你去吧,小心點!”
林振飛不再遲疑,整整衣領将自己裹得更嚴實些,一頭撲入狂風暴雪中……
“哎,他們三個會死在咱門前嗎?”暖融融的室内,蘭秋晨有些于心不忍地含着筷子,“要不……”
“誰反悔誰是狗。”桑月提醒她。
“汪汪。”蘭秋晨朝她狗叫兩聲,“還是救一救吧?當然,如果對你的前程有礙就算了。”
林芸雖然可憐,說到底還是偶像的安危更重要。
“随你。”桑月想太多。
剛看了三人的經曆和未來,頂多是偷雞摸狗,并非大兇大惡之徒,救便救了。至于對自己是否有礙,這就很難說了,她看不到自己的命運走向,随緣吧。
蘭秋晨一聽,迅速放下筷子來到門口,忽而回眸問她:
“你要不要僞裝一下?”
“不用,”桑月淡定道,“整間室隻有我那間房有信号。”
就算認出她又如何?石室裏沒有信号,三人的手機早就落在地宮裏報廢了。就算他們以後出去胡言亂語,無憑無據的,人家隻當他們得了失心瘋。
“你早猜到有人會來?”蘭秋晨斜睨。
否則怎會她的房間有信号,客廳和自己的房間都沒有?
“我是一早猜到你會心軟。”
蘭秋晨翻個白眼,早知如此就不跟她立什麽誓約了。轉身打開石室的門,兩件凍僵的人形雪雕嘩啦地倒了進來。
所幸,另一具瘦削的雪雕仍有氣息。雖渾身僵直,仍然哆嗦着吃力擡起頭一瞧——
“嗨!”蘭秋晨咧齒一笑。
這友善的笑容讓劉允亮心裏一驚,想起地宮廢墟裏整個一笑面虎的女反派,頓時眼皮一翻,歪倒在地昏了過去。
蘭秋晨笑容一收:“……”幾個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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