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過上帶薪遊山玩水的日子,店裏的生意又有人幫忙看着。
随着蘭泉台的飛速發展,十裏鎮的快遞站像那雨後春筍一茬接一茬地冒出來。如今這小小的十裏鎮,快遞站開得遍地都是。忙是真忙,賺的也比以前多。
但競争力強了,各行各業的老闆壓力都不小。
擱以前,蘭秋晨也是其中一個,盡管身心疲憊也不得不痛與快樂地熬過去。俱是芸芸衆生,哪個不累?沒錢還想躺平?棺材闆都沒一塊,叫她往哪兒躺?
可現在不同了,每每視頻開議聽着店長的彙報生意時多時少的迹象,哪哪又開了一家驿站。
看得出來,店長的壓力比她這當老闆的大多了。
最初時,蘭秋晨也特别焦慮,于是走出桑宅到外邊透透氣。每當走在繁密的林間大道,漫步于散發田野氣息的村裏菜地。仰望廣闊天地,呼吸新鮮空氣。
不知不覺間,那股焦慮感煙消雲散,一切煩惱似乎變得無足輕重。正應了某句話:隻要自己肯放棄,何來的焦慮?
每每在山裏、村裏逛一圈,煩惱全消,仿佛自己是那餐風飲露的活神仙。
果然,遊手好閑,玩物喪志,古人誠不欺我。
“天寶,小哈,今天該你倆陪我去巡村了。走,下山進村瞧瞧那些房子建得怎樣了。”蘭秋晨揉着蹲坐跟前的大毛頭,笑盈盈地帶走兩條惡犬。
今天輪到大王、花花留守家宅,天寶、小哈去巡山。
但眼下,它倆的任務是陪蘭姑娘進村,看看那幾間民宿的建造進度。
聽說不是很順利,因先前個别簽字等征收的人家竹籃打水一場空,不甘心。偏偏他們村裏的房子位于村中央,面積小,裝修落後,無人看得上租不出去。
于是嚷嚷命運不公,村委領導處事不公還狗眼看人低,居然隻爲那些家境不錯的人介紹有錢的租客……
種種的不滿堆積多了,他們一不做二不休,跑到建民宿的地方鬧。
男的拎着鋤頭,一副要跟工人們同歸于盡的架勢。女的要麽站在男人身邊助陣,要麽就跳入正在施工的坑裏躺着,一副視死如歸的姿态讓人好氣又好笑。
撒潑的理由是,一戶說擋了他家的光,一戶說挖斷村裏的财路壞了他家的風水。
實情是,這兩戶人家是村裏最窮的,年輕一代又沒出息。
家裏的兒子們人品一般,沒文化,又不似其他小年輕口齒伶俐。三十出頭了仍一事無成,娶不到媳婦自然沒有孫輩,就指着征收這筆錢給他倆娶妻生子。
如今征收款泡湯了,倘若村裏的老屋能租出去好歹也是一筆收入。
結果來了幾批人,愣是沒動靜。到頭來,原本家境不錯的同村家卻被看中了,怎不叫人意難平?
都說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可這不是他們撒潑的理由,最近,蘭秋晨的村長叔公分外頭疼,帶着村委領導天天去勸阻。她有點擔心那兩戶人家因一時激憤出手傷人,所以過去瞧瞧。
人在紅塵中,自然避不開世俗煩惱的攪擾。
桑月有今天的清靜是因爲離家遠,親人之間習慣報喜不報憂,自然是煩惱減半。日間除了歇息、砍柴,她大部分時間都在莊園裏或煉藥,或做有氧運動。
在莊園裏練習瑜珈的有氧呼吸,練蘭秋晨帶回來的武功秘笈上的内功口訣,都沒什麽作用。
她練了足足一個月,除了多做運動身體好這個概念,暫時察覺不到其他異樣。無妨,先練着,閑暇時回桑宅的二樓客廳上網查找仙俠裏的修煉法訣耍耍。
沒辦法,空有法寶卻沒有修仙的門路,她隻能摸着石子過河。
萬一有效呢?是吧。
可是,當外界又過了一個月,她勤快修習的功法毫無進展,終于有些心灰意冷。垂頭喪氣地坐在莊園的一棵巨傘般的樹冠濃蔭下,盤坐端坐的她睜開眼。
除了獲得的一絲微末的魔力之外,她的體内感受不到任何怪異的氣流。
由此可見,所謂的内功心法、修仙法訣果然都是凡人瞎編的。她一臉郁悶,原地坐着發了一陣呆。然後起身來到附近不遠的湖畔,低頭凝望澄清的水面。
爾後,她直挺挺地倒向平靜水面,啪啦一陣水響。
這是她第二次來,尚來不及體驗被淹沒的窒息恐慌,頃刻間,遭柔軟水流完全覆蓋的面龐驟然一空,旋即一股新鮮靈透的空氣猛然從口鼻湧入胸腔。
“額——”
急喘幾口大氣,因用力過猛連聲咳了幾下,待呼吸平緩時趕緊閉眼。
她是凡軀,在這汪靈泉的附近無法久待,必須在憋不住氣之前有所領悟。封印靈泉的空間靈氣濃郁,她要讓身體和意識記住呼吸靈氣進入體内的細微過程。
傳說中,修仙的新手入門第一步就是引氣入體。懂得引氣入體,才算摸到修真的門坎,踏入練氣期才算入門。
是真是假,身懷法器的她親自驗證一次并不難。
一次不行,那便兩次,兩次不行便繼續,總有一次能夠體會得到。不過,修仙這種事本就玄乎,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求仙問道之人尋覓半生遺憾終身。
那份執着不知是可敬,抑或是可悲可歎。
她要吸取教訓,萬萬不能生出執念之心,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今年才24歲,尋找修仙門坎這種事最多努力到30歲。
如若找不到,證明她沒有仙緣,不必強求。
大不了勤快煉藥,當一名身懷至寶的人間清風客逍遙世外,能勉強活個兩三百歲就很好。世間之大,無奇不有,能有她這份際遇的人應該不多,知足吧。
哦,等她煉藥有成以後收仆從,對被選中的人而言應該也算一份奇遇……唔?!
端坐的桑月猛然睜眼,霍然起身,十分驚詫地瞪着矗在不遠處的矮石柱,和柱頂花狀石盆裏的靈泉。再看看四周,仍舊是一片陰沉沉灰蒙蒙的水天相接。
并無異常,唯一的異常是,她坐了這麽久居然安然無恙!
她驚疑不定,摸着自己的喉嚨細細呼吸,果然很順暢,完全沒有上次那股緻命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