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片葉子清洗幹淨,嘗試着施法将它質變,即假花上的一片仿真枯葉。她無須知道裏邊摻着何種材質,摸着像是有布紗和塑料的合成,質地柔軟防水。
将之貼在臉龐,再施法讓它乖乖與傷疤貼合。
如果她的皮膚夠白皙,貼着一片仿真葉還算有幾分美感。如今她的膚色偏向麥色,貼着半邊枯黃葉型面具頂多不算難看。
無妨,不礙眼就行。
把葉子成功貼在臉上,她蹦蹦跳跳再用力甩了好幾下都安然無恙,這才回房換一身簡單素雅的複古風衣裳。稍作梳洗,再對鏡調整膚色亮度,即白皙程度。
她本不想施法美白的,無奈那片枯葉太搶眼,搭配麥色的臉龐還是有點突兀。
俗話說得好,一白遮百醜。
找個理由成爲掩飾自己愛美的借口,取出手機和自拍架擺放好。調整鏡頭站位适中,然後開始用手語感謝風野衡之前的維護,再爲他所遭到的網暴道歉。
最後,當然是祝他星途璀璨,前程似錦。
之前,二姐已經在她的社交号發表了對葉寰宇的惋惜和哀悼。而她這次露面是給風野帶去祝福,不必多提葉寰宇的死帶給她的遺憾。
這番話很簡短,幾經回放、調整和重拍之後,終于得到一條能讓她滿意的片段。
另外,她的手語是在網上學的,不知是否标準。
爲免表達錯誤讓大家誤解或者看不懂,她另外配了字幕解說,省得被黑子或誰家的水軍肆意曲解她的意思。
錄視頻不費時,幾句話,幾個手語而已。
錄完之後,經過她的再三審視,确定沒有漏洞再發給二姐。工作室改名了,二姐的團隊還在,把她這段視頻加上去輕而易舉。
“彎彎……”桑茵看了她的視頻,猶不死心欲勸。
桑月默默舉手打斷她的話,比劃着手語:
“不必再勸,我已退圈。”
桑茵看不懂手語,但能看懂小妹的表情。欲速則不達,反正來日方長。
想到這裏,她便道:
“風野一直想跟你通話,之前你受傷住院無法見客,我替你回絕了。他後來又提了兩次,你當時心情不好讓我告訴他,若是公事直接找我談……”
她和他之間沒有私事可談,這是桑月讓二姐回的話。
自那以後,他再也沒提過此事。
而今天,二姐的意思是楊姐希望桑月能夠跟他聯系一次,勸他重返舞台。
可桑月還是拒絕了。
愛美的她即便毀了容亦敢見任何人,唯獨不敢見他。坑害她的助理說得對,她是沒什麽共情之心。當時自己容貌被毀,實在不想面對熟人充滿同情的目光。
尤其是在疏朗清闊的他面前,她擔心自己會自卑。
以前兩人在同一個圈子,有相同的抱負和奮鬥的方向,共同話題自然不少。可如今她既無法回到那個圈子,小天後的光環也讓她暫時無法出去抛頭露面。
本在同一條跑道上的兩人,如今成了兩條平行線,有什麽可談的呢?盡管無關風月,哪怕是普通朋友也講究志同道合。
與其日後生厭,不如急流勇退,一别兩寬。
至于兩人合作的那首舞曲,她聲名狼藉之前肯定不能播。清白之後播出也會有争議,無論對她或他。她當時已經決定退圈,那麽面對争議的隻剩他一人。
那時播出,他八成會被黑子說吃人血饅頭、蹭她餘熱流量啥的。
距今,事情過去大半年了。
她實力不再,退圈已成爲事實,此時由她的前工作室播出那首舞曲,則可視爲她顧念舊情。不忍心看他自棄前程,反而可能會爲他帶來一波好感和人氣。
盡人事,聽天命。
這是她唯一能爲他做的事了,但願能補償他的損失,重返舞台盡展所長。
……
幾天之後,桑家的稻子、麥子不僅全部收割完,還脫了殼,曬幹裝袋。
桑月、蘭秋晨各自留一點做口糧,剩下的打成面粉裝袋。兩人又各自留一點,其餘的讓蘭秋晨拿回家分給親朋和給雲海城的桑家爸媽寄過去。
除了麥面粉,還有稻米和山裏的蔬果、野果幹等。
“诶?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咱家這些地啥都能種?”居然能種出大麥、小麥,簡直要跌碎她的玻璃心,蘭秋晨一邊打包一邊疑惑道,“你在地裏加肥料了?
不對,你沒出過門,買不了。哎,連那棵山桃的葉子都長得比往年的綠……”
啧,蘭秋晨一臉疑惑地擡眸瞅瞅遠處的山桃樹,心裏琢磨着,這莫非是偶像那殘餘的星光熠熠之氣旺地?
桑月沒搭理她的話,絲毫不心虛。
沒什麽好心虛的,長期澆灌魔法空間裏的水,萬物茏蔥理所應當。蘭秋晨隻是疑惑一問罷,頂多羨慕妒忌,不會吃飽閑的找專家來檢測山裏土壤的成分。
果然,随口唠叨完,蘭秋晨見她又慎而重之地單獨打包一份,不禁好奇:
“這送給誰的?給你家人的齊了,我都記下了。”
偶像是她最大的客戶,對方家裏有多少親朋她幾乎都知道。
正拿着一個10kg的包裝袋把稻米真空包裝妥當的桑月聽罷,忙裏偷閑地從口中擠出一個名字:
“風野衡。”
在魔法莊園裏吸了半年靈氣,嗓子眼裏勉強能利用氣息吐出幾個無聲的字。
“風野衡是誰?”蘭秋晨皺眉,腦子急轉,迅速掠一遍目前在娛樂圈正當紅的小生,“沒聽過這名字,素人嗎?”
這就是舞紅人不紅的典型。
不僅風野,就連桑月也是名揚天下但沒幾個人知道她的真名一樣。尤其像蘭溪村這些偏遠的小山村,她這小天後在山裏住了幾年都沒人察覺。
桑月搖搖頭,不再費勁吐字,繼續打包果脯、茶葉。
茶葉也是她家的,就種在山邊。
那裏曾經是種水稻的梯田,桑家人不懂也沒時間種水稻,便改成種果樹、茶樹。因爲這邊的降水量十分充沛,就算主人不在,果樹、茶樹也能自生自長。
“爲什麽要打包這些剛摘的花椒、茴香和生姜?”見桑月即興起身摘花椒、摘檸檬,蘭秋晨相當的驚訝,“他是廚師嗎?”
不是,桑月搖搖頭。
她的終極目标是找個風景優美的農莊隐居,尋找田園雅趣;風野衡的終極目标是将來開一間能賣魚蛋的大排檔或茶餐廳,然後坐在店的角落聽客人們聊天。
寄這些新鮮的香料食材給他,是想告訴他,她的願望實現了。
而他的目标還遠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