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果遲妤早有預料。
顧淵來了幾天,自己白天黑夜都忙着拍戲,還擔心他會無聊,沒想到顧淵的日子并不比她清閑,大部分時間都在處理公司的事,有時已近深夜,還會接到公司的人打來的電話。
這次馬上回去,大概遇上了必須他親自出面的事。
“好,明天我從基地出來送你去機場。”遲妤聲音柔柔的,主動伸出手回抱住面前男人的腰身。
顧淵低下頭吊着眼梢,眸色深沉的盯着遲妤的神色,彎了彎唇角。
“這麽幹脆?就不挽留我一下?”
盯了半晌,那雙眼睛又不由自主往下尋找那雙柔軟的唇瓣,傾身就要覆上去,被一隻白生生的手擋住。
“别鬧了,我快遲到了。”往邊上閃了閃,顧淵那溫熱的鼻息還是往她脖子裏鑽,遲妤紅着臉小聲道。
“顧總日理萬機,我怎麽敢挽留啊?到時候公司的人得說我是讓你樂不思蜀的紅顔禍水了!”
好不容易掙開顧淵那兩條環在身側的堅實手臂,遲妤走到餐桌旁,端起還有些微微燙的咖啡小心喝着,顧淵則是有些不滿的緩緩踱步過來,側眼看着她,哂笑一聲說。
“日理萬機?我這幾天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知道是誰在進屋藏嬌呢?”
遲妤被“藏嬌”本人這句酸溜溜的話嗆了一下,覺得這語氣莫名可愛又好笑,心下卻也有了主意。
“晚點我來接你,帶你去個地方。”
隻是還沒等到晚上,顧淵就已經先一步來了拍攝基地。
盡管離得不算近,但那輛實在龐大的喬治巴頓一開來,超出普通汽車的巨大轟鳴聲還是讓聽到聲音的人忍不住向門口張望。
顧淵從車上下來,徑直朝拍攝基地内走去,門口的人自然以爲是什麽投資人大佬,看一身行頭和過分優越的身材長相,又像是氣場極強的明星演員,總之都是些什麽不好惹的人物,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攔一下。
所以當聽到周圍人竊竊私語的讨論或是感歎,遲妤看着監視器畫面時,周身卻能感覺到許許多多目光投過來時,她自然而然聯想到什麽,随即就轉身看向攝影棚門口,對上了那人含着笑意的眼神。
此時顧淵身邊已經有副導演和一衆宣發的工作人員圍着,大約是在介紹情況或者請求合作,顧淵隻是淡淡聽着,偶爾點點頭回上兩句,眼睛卻獨獨隻盯着遲妤看。
劉薇了然,再檢查了一遍畫面,滿意的對着對講機說了句“這條過,下午場收工。”
大家明顯松了口氣,但這之中最放松的還是遲妤,披着小雅一收工就蓋過來的羽絨服,朝着門口小跑過去。
所謂要去的那個地方,不過是遲妤有次放風偶然發現的一片風景極美的山谷平原,車可以直接開過去,仿佛被群山包圍,将漫山遍野層層疊疊的雪盡收眼底。
此時已經臨近傍晚,但夕陽還懸在天空未落,當房車行駛到一片露營地時,那個橘紅色的鹹蛋黃恰巧停在遠處的兩山之間,而對面山的雪峰卻被淺金色的光照的微微發亮,在雪霧蒙蒙中仿佛一座神聖廟邸,讓人内心不自覺平靜下來。
車一停穩,遲妤就興奮的跑下車,這裏的景色太美,舉起手機拍了幾張,總覺得取景器裏的世界并不盡如人意,也就幹脆收起手機,安安靜靜看着遠處雪山被一點點照的更紅更亮。
顧淵緊随其後,看着女孩舉着手機在茫茫白色之中探索,發絲微微飄揚,臉有些凍紅都不自知,一呼一吸間的白霧像精靈,他似乎也在此時安靜的天地間掙脫工作的束縛,獲得了短暫的愉悅安甯。
夕陽好似總是在一瞬間躍下地平線,随着山峰頂尖的一點點紅光消失,世界陷入介于白天與黑夜之間的一種黛青色。
兩人牽着手往前走了走,感到天色漸黑,又漫步着往回趕,等回到原地時,小飛小雅已經布置好了露營椅和燈光,黃色的串珠燈光搭在黑色房車外側,在熒藍色的雪地間格外顯眼,遠遠看過去像是童話中的獵人小木屋。
天有些冷下來,但桌上放了一個暖呼呼的火爐,上面還坐了隻胖胖的茶壺,咕嘟着某種綠茶的香氣,遲妤拉着顧淵在露營椅上坐下,暖融融的火光照着人,沒有風也沒有雪,并不覺得有逼人的寒意。
“條件艱苦了些,招待不周,還請顧總多多包涵。”
倒了兩杯茶,遲妤率先端起來俏皮的做了個恭敬狀,顧淵也會意,端起杯子有意放低了些,兩隻杯子碰撞在一起的瞬間,兩個人不約而同笑起來。
天也無聲,地也安靜,遲妤卸了力氣靠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把自己埋在厚的令人踏實的羽絨服之中,隻露出半張臉,側臉描摹着身旁的顧淵。
他不似平常矜貴倨傲的樣子,脫了那身鐵打的西服,換了一身很有戶外風格的沖鋒裝,黑色寬大的衣服和額前自然垂下的頭發,襯得他這張輪廓極深的臉更加充滿野性和攻擊感。
顧淵的身高身材絕對算得上是老天爺追着喂飯吃的衣服架子,再加上這張有點精緻到過分的臉,如果入了娛樂圈這行,恐怕其他所謂的濃顔系帥哥都要靠邊站。
一時之間,隻餘留暖爐中火焰輕微噼啪作響的聲音格外清晰,置身曠野中,讓兩個忙碌不堪的人總算有解救靈魂的時機。
顧淵不動聲色挑起了一個話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漸漸的,遲妤那一點點剛過渡到戀人關系的尴尬也一點點消弭。
這讓遲妤生出一些小小的感歎,原來談戀愛是這樣的感覺,即使什麽都不說,隻要坐在一起,就會生出暖意和高興來,與此同時還有一些無法宣之于口的慶幸。
若是那個慌亂恐懼充斥的夜晚遇到的不是顧淵,現在又會是怎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