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進靈泉後,夜靈犀有些困,單手支頭,閉着眼睛睡着了,那兩名宮女瞧她睡着了,便走過來将禾禾和鈴铛支走了。
人都走了後,周帝從陰影裏走了出來,一臉奸笑,“敬酒不吃吃罰酒,還不是落在我手裏了。”他迫不及待地走過來,蹲下身伸手要摸那張清美絕倫的臉,下一刻忽然動不了了,渾身上下就一雙眼珠子還能轉轉,隻見那隻伸過來的手上貼着一張符紙。
那雙清美的眼睛睜開,透着一股懾人的冷光,吓得周帝面色一抖。這符紙是臨行前上官元這位師父送給她這個徒弟的保命符,總共三張,讓她省着點用,她貼身收着,好在這符紙防水當時落水時沒被泡爛了。
那杯什麽靈露茶她也沒喝,倒進袖子裏了,看起來像是喝了一口。
“這叫黑心符,專治你這種黑心皇帝,一刻鍾之内要是不取下來,就沒命了。”
聽見最後一句話,周帝那兩顆眼珠子吓得瞪直了,又被夜靈犀手中亮晃晃的匕首吓得六神無主,她說道,“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是的話眼珠子就往上看,不是的話眼珠子就往下看,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隻有一刻鍾,時間一到你這五髒六腑全部都被燒成灰,到時候神仙都救不了你。”
她問道,“我來的路上碰到了刺客,這件事知道嗎?”她又補了一句,“不說實話的話,這黑心符就取不下來了。”
周帝的眼珠子立刻往上看,表示知道。
她繼續問道,“刺客是你派的嗎?”周帝的眼珠子立刻往下看,她問道,“是安慶侯派的?”周帝的眼珠子又是往上看又是往下看,看樣子是不知道。
她思索了片刻,問出最關鍵的問題,“你,是周帝嗎?”那雙眼珠子蓦然一震,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吓,她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有人早就對你起了疑心,特意寫信向大徽求助。”那雙眼珠子又是一震,她也看出來了,對方就是個色厲内荏的草包,全然沒有君王氣度,之前她随上官元修習長生術的期間也學了些觀相的本領,這周帝的五官雖有帝王之相,然骨相卻十分平庸,全無王者之氣,空有一副皮囊,實際上就是個紙紮的燈籠,一捅就破。
“真正的周帝在哪兒,你知道嗎?”她目光如炬,緊盯着那雙惶恐不安的眼珠子,答案呼之欲出之際,那雙眼珠子忽然翻白,有無數絲黑線從假周帝的脖子上爬了上來,她神色一詫,下一刻四周燈光一熄,一股陰冷至極的氣息忽然籠罩過來,她立刻往水下一潛,等她探出頭時,周帝已經不見了。
她擡頭看向天上的星象,一顆暗紅色的星子在夜空中閃現了一下,預示着不祥之兆。
這時,有亮光照了過來,她轉頭看去,見那亮光晃動着,散發着朦胧的黃暈,是一盞燈籠。等打着燈籠的人走過來時,她神色微詫,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紫妃。
“今晚月色好,我還想來這兒泡泡溫泉,原來公主已經先來了。”輕柔散漫的聲音在月色下聽起來像是一隻飄忽不定的夜蝶,泛着淡紫色的光,神秘妖娆。
夜靈犀不确定對方是敵是友,先拿話打探着,“娘娘一個人過來的?”
紫妃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将燈籠輕放在桌上,說道:“整天烏泱泱一群人圍着,皇上不嫌煩我還嫌煩。公主呢,也是一個人來的?”
夜靈犀道:“大祭司說這是口靈泉,能治百病,也不知是真是假。”
紫妃道:“不過是口溫泉,哪是什麽靈泉,我看這大祭司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她起身道,“公主别在這兒泡了。”
夜靈犀起身從溫泉裏出來,跟着紫妃去了旁邊的醉影閣,換好衣服後,又跟着紫妃離開了。沒走多遠,禾禾和鈴铛便打着燈籠找了過來,跟過來的還有夜思柔身邊的一名宮女,三人過來時,紫妃已經先走了。
禾禾和鈴铛神色緊張,夜靈犀露出一個笑容表示自己沒事,兩人心裏松了口氣,宮女在前面帶路,一路上也無事,回來後,宮女讓夜靈犀早點休息,然後離開了。
偏殿裏的燈光熄了後,院子裏靜悄悄的,清冷的月色照在枝頭,像是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銀霜,一個人影走了進來,那張臉慢慢從陰影中顯露出來,是夜思柔,往寝殿去了。等對方進去後,夜靈犀輕輕關上窗戶,回到床上躺下了,她回來後并未見到她大姐姐,人應該是現在才回來,也沒帶宮女太監,會去哪兒了呢?
翌日早膳過後,夜靈犀過來探望,宮女說她大姐姐舊疾犯了,要好好休息兩天,她便沒有進去打擾,詢問宮女是何舊疾,宮女說沒什麽大礙,隻要休息兩天就好了,嘴嚴得很。她說想出去走走,宮女又叫了一名小宮女來給她帶路,她便帶着禾禾和鈴铛出去了。
在禦花園裏逛了會兒,夜靈犀說要去向大祭司道謝,讓小宮女帶路,到了那座高樓前,隻見門口排着兩隊守衛,霍瑄也在。見到夜靈犀,他笑臉迎過來問道,“公主是來找大祭司的?”
她點了點頭,視線看向兩邊守衛,霍瑄低聲說道,“皇上昨晚撞邪了,還在裏面治病呢。”她琢磨了一下,說她曾跟着宮裏的星官學過一些破邪之術,或許能幫上忙。
霍瑄有些爲難,說皇後娘娘吩咐過,任何人都不能進去打擾。她說若是她大姐姐怪罪,她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連累他。霍瑄說她見外,說他今日也舍命陪君子,帶着主仆三人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