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燈下打開字條,看見上面熟悉的字迹,知道人回來了,心裏激動難抑,又踏實不少,字條上面寫着藥膏的用法,早晚兩次,外敷,最後寫着安好勿念。
翌日,小安子領着一名大夫來看白壺,夜靈犀也過來了,大夫給白壺把過脈後,搖了搖頭,一臉凝重,看樣子醒來的希望不大。
夜靈犀讓小安子再去找别的大夫過來看,這時,一名龍影衛過來通報道霍瑄這位小侯爺來了。夜靈犀還是不見,小安子去應付,然後小安子帶着一名大夫回來了,是霍瑄昨日帶來的那名大夫。
小安子先進去跟夜靈犀說了說那名大夫的情況,他在路上就将對方的名字和醫館問清楚了。小安子帶着大夫進來給白壺看病,大夫把過脈後,給出的診斷大同小異,也覺得棘手,不敢輕易針灸,怕弄巧成拙,加重病情,給小安子推薦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
小安子送大夫離開後,夜靈犀從簾子後面走了出來,看着昏迷不醒的白壺,心中自責,她讓龍影衛去找那名老大夫。
小安子回來後,說霍瑄還在外面等着,一定要親自來賠禮道歉,不見到人就不走。夜靈犀讓小安子去問問他,水匪都抓住了嗎。小安子回來後道,“小侯爺已經讓官府出兵前去剿滅水匪了。”然後又去回霍瑄道,“公主說等人抓到了,小侯爺再來吧。”
霍瑄離開時,見龍影衛又帶了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大夫回來,離開酒樓後,騎上馬往衙門的方向去了。
老大夫也沒有十分把握,隻能先以針灸試試,但不見成效,老大夫歎了口氣,開了一副方子,且觀察幾日看有沒有效果,聽語氣,希望也不大。
蘇時過來探望白壺時,夜靈犀告訴他,打算在城中張貼告示,懸賞求醫,兩人商量一番後,蘇時寫好告示,夜靈犀讓龍影衛在酒樓門外和城門口張貼,這些地方人多。告示張貼出去後,下午便有人過來了。
對方是坐馬車過來的,穿着講究,腰上佩戴着美玉香囊,年紀約摸三十,儀容整潔照人,一點也不像大夫,氣派尊貴儒雅,倒像是王孫貴胄。對方還準備了拜帖,小安子将拜帖呈給夜靈犀看過後,她神色微詫,又将拜帖給蘇時看,蘇時也有點兒驚訝。
聖隐習目有位名滿天下的學生,便是齊國名士顔淼,而這拜帖上寫的便是此人。
夜靈犀也曾拜習目爲師,算起來對方還是她的大師兄,想必也不是普通人,說不定真有辦法救人,便讓小安子将人請進來。人走到院子裏時,夜靈犀站在窗邊往外看了一眼,見對方也帶着兩名白衣童子,十四五歲的年紀,乍一看,還以爲是掃雪和清風來了,兩人的相貌也長得十分相似,但仔細一看,右邊那名白衣童子梳着姑娘的發髻,是個女娃娃。
兩人應該是孿生兄妹吧,她心想。
小安子帶着人過來時,隻有蘇時在,這位名士儒雅的涵養和氣度讓蘇時敬仰,同時蘇時溫潤如玉的神采也給對方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兩人見禮後,顔淼便說明了來意,他是看到告示才過來的,小安子将白壺的情況說了,說看了好幾個大夫都沒用,也是沒辦法了才在城中張貼告示。
顔淼給白壺把過脈後,喚夭夭,是那個女娃娃的名字,讓她去馬車裏拿來一套銀針,然後取出銀針在白壺的腦袋上紮了幾針,又在他手上各紮一針,白壺動了動眼皮,有蘇醒的迹象。
顔淼讓十一和夭夭将白壺扶起,又在他後頸上紮了一針,白壺動了動眼皮,眼睛慢慢睜開一條縫,小安子高興地說人醒了,藏在簾子後面的夜靈犀聽見這個好消息,神色欣喜。
白壺醒後,顔淼寫下一副藥方交給小安子,然後小安子拿着藥方去抓藥了。顔淼再讓夭夭去馬車裏拿來一件東西,交給蘇時後,說他住在天悅客棧,然後便帶着十一和夭夭告辭了。
三人離開後,夜靈犀從簾子後面走了出來,先看了看白壺,見人雖然醒了但神色虛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讓他什麽都不用想,最重要的是安心養傷。
小安子回來後,先去廚房熬藥,等白壺喝下藥後,夜靈犀和蘇時才離開了。
蘇時手上拿着一個盒子,是顔淼交給他的。他又将盒子交給了夜靈犀,道,“這是顔先生送給公主的見面禮。”夜靈犀神色微詫,更加确信對方并非偶然出現在這兒的。她打開盒子,見裏面是一卷竹簡,她拿起來打開看了看,又遞給蘇時看了看,兩人雖然不是大夫,但也看得出這竹簡上記載的是醫術。
她也沒當大夫的打算,決定留給白壺。
晚膳前,她決定出去一趟,跟蘇時說了一聲,蘇時不放心她一個人去,她說會帶兩名龍影衛,蘇時還是決定陪她一塊去。
街上亮起燈火,沿街的小販都收攤回家了,街上的行人依舊很多,兩邊的酒樓飯館燈火通明,進進出出的客人絡繹不絕。一名醉漢從樓中出來,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嘴裏罵着髒話,酒氣熏天,過往行人紛紛避讓,免得被纏上。見迎面過來一輛馬車,對方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踉踉跄跄地往馬車撞去,駕車的人一甩馬鞭,醉漢跌倒在路邊,嘟嘟囔囔罵了幾句後就睡死過去了。
馬車裏的人撥開窗簾往後看了一眼,然後放下了簾子。
駕車的是兩名龍影衛,馬車裏坐的是夜靈犀和蘇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