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靈犀冷冷質問道,“你說二哥哥沒用,什麽都怪二哥哥,那你這個母親對二哥哥又如何?!”
蕭貴妃冷笑道:“你知道什麽,要不是本宮,他能有今天,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在這兒質問本宮,别以爲本宮不知道你們母女倆是什麽貨色,你母妃就是個狐媚子,裝模作樣地勾引皇上,你也是個小狐狸精,更是個害人精!”
她冷冷說道,“至少我母妃對得起父皇。”銳利的眸光仿佛直達人心底最深的秘密。
蕭貴妃神色一慌,“你什麽意思?”下一刻又變了臉色,神色陰冷狠厲,“你知道什麽?”
她說道:“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從來就不喜歡二哥哥,否則也不會對二哥哥下那樣的狠手,虎毒尚且還不食子。”
“你看見了?”蕭貴妃冷冷一笑,“那又如何,本宮不過是對他管教得嚴些,那也是爲了他好,慈母多敗兒,本宮把他養大,爲他費勁心思籌謀,這個白眼狼,早知道如此,當初還不如把他掐死算了。”
她說道:“你爲什麽這樣對二哥哥,你自己心裏清楚。”
蕭貴妃眯了眯陰冷的眸光,盯着夜靈犀那雙平靜而冷沉的目光,忽而一笑,似自言自語道,“你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又冷笑道,“别以爲本宮現在被關在這兒,不能拿你怎樣,也别以爲你的小聰明能糊弄所有人,總有一天會跌跟頭,到時候看看你這小聰明能不能救得了你,本宮等着瞧。”
綠玉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娘娘要休息了,公主先請回吧。”夜靈犀轉身走了,綠玉跟在身後送她出來,又賠禮道,“自從殿下沒了,娘娘心情一直不好,還請公主别見怪。”又做了個請的手勢,帶她從後門出去。
路上夜靈犀問綠玉的武功是跟誰學的,綠玉回道,“是老爺請人教奴才的,老爺本想讓奴才照料公子,但公子從小就不喜人服侍,奴才平日裏隻是幫公子打掃一下書房。”她問蕭老太爺是不是還在都城,綠玉回答說是。
送夜靈犀離開後,綠玉回去給蕭貴妃禀報了一聲。
蕭貴妃讓綠玉想辦法出宮一趟,綠玉道,“娘娘别急,老爺會想辦法的。”蕭貴妃冷笑道,“現在人都沒了,我這個貴妃不過是虛有其名,成了顆沒用的棋子,還能有什麽辦法,用不了多久,皇上就會把本宮忘了,這兒就成了一座冷宮了。”綠玉勸慰道,“娘娘先别往壞處想,看在殿下的份上,皇上也不會這樣對娘娘,娘娘現在就遵照太醫的囑咐好好調養身子,”蕭貴妃怒斥道,“本宮沒病!”綠玉道,“娘娘早點休息,奴才去鋪床。”蕭貴妃攥緊了手心,指甲紮進肉裏,像是要掐出血來,她絕不會坐以待斃!
這邊,夜靈犀悄悄回到寝宮後,沒有回寝殿休息,而是在院子裏的秋千邊靜站了會兒,想着剛才蕭貴妃說的話,那兩句話是什麽意思,她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她感覺她二哥哥的身世可能比她想得還要複雜,其中又牽扯到了怎樣的秘密和陰謀,她心頭忽然蹦出一個疑問,那場大火會是其中一環嗎,下一個猜想接踵而至,她感覺心頭猛然一滞,又猛然一跳,如果人還活着,會去哪兒了呢?
但人真的還活着嗎?
她當時聽小安子說,大火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撲滅,那時候已經燒得什麽都不剩了,連那麽粗的殿柱都給燒塌了,侍衛找了整整一個鍾頭,才在層層廢墟下找到了人,已經燒焦得不成樣子了,她聽到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受,也不知道腦袋裏是突然空白了一下還是靈魂出竅了一下,像個沒事人一樣沒有反應,等回過神時,已經走出了好幾步遠。
至今她都沒有去玉淵宮那邊看一眼,她不敢去,也聽不得旁人說起這件事,就像紮在心裏的一根刺,撩撥一下就隐隐作疼。
她靜望着夜空中那輪半圓的月亮,夜色中的寒氣逐漸包圍過來,直往骨頭裏鑽,她緩緩蹲下身,任冷意在血液裏流淌,像是又自虐上了,冷得每根頭發絲都變冰涼了,冷得手腳又僵又麻,她忽然看見前方閃爍起一點微弱的亮光,淡綠色的,像是螢火蟲的光芒在一閃一閃,她以爲自己看錯了,心說還沒入夏呢,哪兒來的螢火蟲?
被這點淡綠色的微光勾起了好奇心,她慢慢起身,有點兒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那點淡綠色的光芒從綠葉間飛起,飛到她面前,她擡起手,指尖相觸的一瞬間,那點淡綠色的光芒幻化成無數流光将她包裹,耳邊恍惚間聽見有個聲音在說:“阿雪,該醒了。”
腦海裏像是有什麽東西湧進來了,她頭疼欲裂,當流光消散,她暈倒在地,失去意識之前,她好像看見有人走了過來……
再次醒來時,夜靈犀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還蓋着被子,她撥開床帳往外面看了看,是她的寝殿,但昨晚是怎麽回來的,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了,一想便頭疼。
禾禾和鈴铛過來挽起床帳,服侍她起床後再去打來洗漱用的熱水。
梳妝時,夜靈犀問兩人夜裏睡得好不好,她說昨晚好像聽見外面有動靜,不知道是不是做夢聽錯了,問兩人有沒有聽見,禾禾和鈴铛都搖了搖頭,昨晚兩人睡得好,也沒聽見什麽動靜,自然也不知道她悄悄出去了一趟。
早膳過後,夜靈犀在院子裏走了一圈,似乎在找什麽東西,最後停在了秋千旁邊,她還記得當時自己蹲在這個地方,然後……後面的事,她怎麽也想不起來了,越是努力回想越是頭疼,腦袋裏還出現了幻聽,那不是她的聲音,時而嗡嗡雜雜時而虛無缥缈,直往她耳朵裏鑽,她擡手捂住耳朵,但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