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勝仗後,将軍府上下都受了封賞,一時間風光無限,平陽王妃帶着禮物登門拜訪,先是道賀,再說起結親之意。
然後,兩家的親事便定了下來。
之後,平陽王妃選了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将聘禮送來,整整二十隻大紅木箱子将院子都塞滿了,街上的人看着如此豐厚的聘禮送入将軍府無不豔羨。
平陽王妃還特意托司天監幫忙算了一個良辰吉日,下個月就成婚。
晚上,禾禾和鈴铛幫夜靈犀卸钗環首飾時,說起宴楚楚成婚的事,都覺得有些突然,鈴铛道,“奴才聽說平陽王妃在府裏說一不二,管下人管得特别嚴,宴姑娘性子又柔弱,要是嫁過去的話多半要受氣。”禾禾道,“宴姑娘到底是明媒正娶,背後又有将軍府當靠山,聽說那位二公子性情也是很好的,待宴姑娘自然也好。”鈴铛道,“胳膊擰不過大腿,難道那二公子還敢頂撞他母親,我以後就不嫁人,免得受公公婆婆的氣。”禾禾道,“你不嫁人,難不成讓公主養你一輩子?”鈴铛道,“反正我就要一輩子跟着公主,公主要是無聊了我還能陪公主說話解悶,公主說好不好?”
夜靈犀正看着面前的銅鏡有些出神,聽見鈴铛的話,她點頭笑道:“當然好,我攢的私房錢夠咱們揮霍幾輩子了。”鈴铛道,“我要跟着公主吃香的喝辣的,幫公主花錢。”禾禾忍俊不禁,掩帕笑了。
服侍夜靈犀歇下後,禾禾和鈴铛也各自安歇去了。
夜深時,月光透過窗棂照在床帳上,樹影微微晃動,月光也跟着微微晃動了一下,光線在眼皮上晃動了一下,那雙眼睛便睜開了。
她側過身,看着帳子上照映的月色,想着明天要不要出宮一趟……
翌日上午,一名小厮去向霜兒報信,然後霜兒去向宴楚楚報信,聽到消息後,宴楚楚神色複雜,霜兒道,“依奴婢看,小姐還是去一趟吧,三公主這次祈福有功,受到皇上嘉獎,小姐若是不去,三公主心裏不高興,在皇上面前說些什麽就不好了,小姐就去見一面,說兩句話就回來了。”
馬車停在琳琅閣門外時,宴楚楚撥開車簾往外面看了看,見也沒什麽進出的客人,心裏的防備降低了幾分,然後霜兒扶着她下了馬車。
樓中布置得十分雅靜,環繞着潺潺流水聲,聽着讓人心情舒緩,裏面的客人也不多,都專注在自己的事情上,并不去看進樓的客人。
一名夥計迎過來,彬彬有禮地問道:“小姐可是約了人?”霜兒點頭應了一聲,夥計将兩人領到樓上,帶到了一間房間門外,然後伸手輕敲了兩下門,禀道,“姑娘,您等的客人到了。”房門從裏面打開,鈴铛帶着兩人進去了。
夜靈犀坐在靠窗邊的桌案後,面前放着一本樂譜,宴楚楚入座後,鈴铛奉上一杯茶。霜兒道,“公主應當知道我家小姐要成婚了,這個時候實在不便外出。”鈴铛道,“這個地方人又不多,都是來看書的,不會讓人認出來的。”
“你們去門口守着,我和宴姐姐單獨說幾句話。”
鈴铛回了聲是,霜兒看向宴楚楚,她點了一下頭,霜兒便同鈴铛一塊出去了。
“公主要說什麽?”宴楚楚的神色有些疏遠,語氣也有幾分冷淡。
夜靈犀道:“宴姐姐當真想好了?”
宴楚楚絞緊了手上的帕子,“公主之前防着我接近三殿下,現在又問我這個,公主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她輕歎一口氣,說道,“王妃對二公子管束嚴厲,都是爲了讓二公子能早點考取功名,将來爲官作宰,不過二公子志不在此,宴姐姐嫁過去後要時時規勸,若能與郎君琴瑟和鳴心意相通自然是最好,但嫁爲人婦後安身立命,要緊的是讨得公婆歡心,若是婆媳不和,日子也就難過了。”這都是她作爲過來人的經驗,若是婆媳不和,每天在府裏過得真是糟心,“平陽郡王一向不大管府裏的事,府中大小事務都是由王妃做主,隻要宴姐姐時常規勸二公子讀書上進,王妃自然歡心。”
宴楚楚道:“公主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是覺得我連郡王府都配不上嗎?”
她搖了搖頭,說道:“我和宴姐姐也是自幼相識,和蘇姐姐,胡姐姐的情分都是一樣的,我之前确實不想宴姐姐接近三哥哥,索性今兒也把話說明白了,之前宴姐姐心裏有二哥哥,拒了三哥哥,三哥哥傷心了一陣,那幾天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如今三哥哥已經有了心儀之人,宴姐姐若是因爲二哥哥的緣故去接近三哥哥,我瞧不上這樣的人,但我覺得宴姐姐不是這樣的人,隻是心裏有股氣,一時想岔了而已,宴姐姐覺得我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日後若是要人撐腰,隻要我還在都城,就一定過去。”
宴楚楚絞緊帕子,内心思緒萬千,幾次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又抑住了,再次張口時,門外傳來霜兒的聲音。
“小姐,天色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宴楚楚起身行了一禮,轉身走了。打開門後,霜兒道,“小姐,咱們快回去吧,要不然夫人該着急了。”
主仆倆離開後,鈴铛進來關上門,走過來好奇問道,“公主,您和宴小姐說什麽了?”夜靈犀端起桌上的茶杯緩緩喝了一口,說道:“該說的都說了。”鈴铛不明所以,又跑到窗子邊往外面看了看,神采興奮地說道,“公主,咱們去街上逛逛吧,别悶在這兒看書了。”
這邊,主仆倆坐上馬車後,霜兒吩咐回府。車轱辘轉動起來,霜兒也問了和鈴铛一樣的問題,宴楚楚垂着雙眸,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