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牽馬等在這兒,牽的是一匹渾身雪白的白龍駒,是宴斐給她挑的,之前那匹棗紅色的小馬還是小馬。
見吳統領一行人過來,她翻身上馬,準備和吳統領一塊出宮。吳統領還沒提出異議,她先亮出九龍佩。
“公主還是坐馬車吧。”
“放心,本公主不會拖後腿的。”
她先策馬出宮,吳統領示意了一下,兩名便衣侍衛立刻跟了上去。
出城後,兩名便衣侍衛在前面開道,夜靈犀騎馬跑在中間,吳統領跟在馬車旁邊,馬車裏面坐着韓太醫。
一行人風塵仆仆地趕到了客棧。
當吳統領帶着韓太醫和夜靈犀走進大堂時,哐當一聲,茉兒手裏的水盆掉在了地上,下一刻她就跑了。
“公主,三公主來了~!”
聽見聲音,孟靜秀和夜玉瑤都出來了。
夜靈犀匆匆上樓時,另一間房間的門打開了,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宴斐愣了一下。
即便隔着幾米遠的距離,她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雙眼睛裏透出的疲憊,像是一刻也不曾合眼,她好想沖過去抱住他,但理智還是讓她克制住腳步,讓吳統領帶着韓太醫先上去了。
韓太醫給宴江把脈時,夜玉瑤和孟靜秀都過來了,站在門口沒有進去,一則是怕打擾韓太醫診脈,二則也是有點怕宴斐,三則屋裏都是男子,姑娘家也不便進去。
經過昨晚的驚險,兩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驚魂未定,尤其是夜玉瑤,臉色還有些蒼白。
見到夜靈犀,夜玉瑤的眼圈又紅了。
這時孟天瀾帶着暮啓走了過來,夜玉瑤慌亂低下頭,背過身拿帕子擦眼睛,孟天瀾也停住了腳步,不好再上前。
“咱們先回去吧。”孟靜秀道。
三人便一塊離開了。
孟天瀾帶着暮啓過來後,也沒出聲打擾韓太醫診脈。
診完脈後,韓太醫又查看了一遍傷勢,孟天瀾詢問情況如何,韓太醫說要靜養月餘,然後寫下一副藥方。
宴斐帶上藥方回城抓藥,快馬加鞭,不到半個時辰便回來了。
喝了藥後,宴江又睡了。
過了會兒,袁羅過來了,說接下來由他護送,讓宴斐安心照顧他三叔。
快到中午時,隊伍重新啓程。
夜靈犀騎着白馬相送了一段路,離開前對孟天瀾說道,“二姐姐千裏迢迢地嫁過去,以後父母親友都不在身邊,若是受了委屈,隻會放在心裏,我知道孟哥哥不是粗心的人,平時也很忙,絕不會故意冷落二姐姐,但總要有一方要主動一點,主動說句話,主動送件禮物,日子過得和睦總是好的,再告訴孟哥哥一件事吧,二姐姐喜歡吃甜的。”
孟天瀾看向前面的紅鸾轎,神色沉靜而堅定地說道:“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她揮手揚鞭,策馬離去。
孟天瀾過來時,孟靜秀從車窗裏探出腦袋好奇問道,“大哥,靈犀妹妹跟你說什麽了?”又幸災樂禍地問道,“是不是說你要是敢欺負嫂嫂就來找你算賬?”孟天瀾不置可否,策馬走到前頭去了。
夜靈犀騎着白龍駒回來時,看見宴斐坐在門口,手上轉着一片樹葉,聽見馬蹄聲,他擡頭看向策馬而來的人,兩人相視一笑。
兩人坐在門口看蔚藍的天空,看悠閑的白雲,聽微風穿過樹葉的沙沙聲,斑駁的光點在發絲間跳躍……
“宴哥哥,”她轉過頭,發現人靠着柱子睡着了,她擡手描摹着那半張側臉,冷冽的劍眉,長長的睫毛,俊挺的鼻尖,薄薄的嘴唇,竹林裏的畫面在腦海裏閃過,她蓦然臉紅,轉頭去看别的風景。
不到半刻鍾,宴斐便醒了,神色緊張地喊了聲“三叔?”如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三叔已經沒事了。”他轉頭看過去,見到那雙清澈而溫柔的眼眸,心頭蓦然一動,伸手将人擁入懷中。
她能聞到他衣服上微微冷冽的香味,還沾染着雨水的氣息,還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殘留着昨夜的肅殺之氣。
她想安靜地待在他懷裏,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說,安靜地陪着他就好……
聽見身後傳來下樓的腳步聲,安靜還是會被打破。
吳統領帶着韓太醫下樓後,對宴斐說他先回去複命,讓韓太醫留下,又對夜靈犀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她一塊回去,一點讨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
宴江一覺睡到了下午才醒,喝了碗粥,也有力氣跟宴斐說會兒話了,告訴了宴斐一個秘密,等着看對方大吃一驚的樣子,然而效果并不怎麽明顯。
宴斐連眉頭都沒動一下,靜默了幾秒後問道,“你不是說自己武功天下無敵嗎?”
宴江道:“這武功再厲害,碰上跟你拼命的人,也要吃點虧。”
宴斐道:“都差點丢了命。”
宴江道:“我是差點,他是肯定會丢命。”
宴斐道:“他是誰?”
宴江道:“自然是那個花公子,這幻影九天練到第九重便能化有形于無形,一擊必中,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不過隻能用一次,下場便是經脈寸斷,力竭而亡,你小子以後可别練這樣的邪功。”
宴斐道:“花公子是誰?”
宴江道:“你小子什麽時候變笨了,肯定是最近心思都在公主身上,整天動歪腦筋,”
話還沒說完,宴斐便起身走了。
“去哪兒?”
“煎藥。”
……
因宴江傷勢較重,不宜挪動,先在客棧裏靜養了兩日,之後便挪回了城裏。
家裏暫時不能回去,宴江便住在龍影衛的秘密據點裏養傷。
按照宴江交代的,宴斐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去探望他三嬸,跟惜娘說他三叔去外地了,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見院子裏的柴快燒完了,宴斐掄起斧頭劈了一大堆柴,将柴碼得整整齊齊,又将水缸加滿水,再去米鋪扛了一大袋米回來。
惜娘在廚房裏燒菜做飯,等燒好菜蒸好飯,出來一看,柴也劈了,水也挑了,連地都掃了。
吃飯時,惜娘給宴斐盛了滿滿一大碗米飯,讓他多吃點。
等宴斐吃完飯離開時,肚子有點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