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夜裏,有刺客伏擊平南王一行人。
等宴斐聽見打鬥聲趕來時,正好看見刺客頭子使出幻影九天的刺殺絕招對付平南王,而且施展出來的是七重幻影。
他想起之前交手的一個人,是巫彭身邊的那名夥計,但身形有所不同。
這般詭異的功法,平南王還是第一次見到,一瞬便被七重分身攻擊,最後一劍直面心脈,要緻人于死地。
好在平南王内功深厚,練得銅牆鐵壁一樣的體魄,那一劍沒能造成緻命傷害,平南王蓄力一掌,一擊劈斷劍刃。
刺客頭子立刻帶着剩餘的人撤退,像是完成了任務一樣,宴斐緊追不舍,孟天瀾也命暮啓前去追擊。
“父王?”馬車裏傳來孟靜秀的聲音,緊張不安。平南王安慰說沒事,讓她别下來,但馬車裏的人還是下來了,下來的是兩人,除了孟靜秀,還有平南王妃。
看見她父王胸口上紮着半截斷劍,孟靜秀都吓哭了,豆大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往下掉,平南王安慰她沒事,直接把斷劍拔了出來,這般魯莽的操作讓孟天瀾都急眼了,平南王妃也蹙緊了蛾眉,先給平南王止血包紮,等會兒再算賬。
宴斐和暮啓回來時,平南王妃已經爲平南王包紮好傷口。
兩人追上了刺客,但這夥刺客十分狡猾,分散而逃,還是讓刺客頭子跑了。
宴斐撿起地上的斷劍觀察之時,聽見孟靜秀一聲驚呼,平南王噗地噴出一口鮮血,擡手指着宴斐手上的斷劍,嘴邊不斷有鮮血湧出,根本無法開口說話。孟靜秀吓得六神無主,平南王妃立刻明白過來平南王的意思,立刻爲平南王施針護住心脈,再封住周身大穴,阻止毒素蔓延。
但也撐不了多久,平南王的臉色已經變成了灰白色,嘴邊還是不斷有鮮血溢出。
孟靜秀都吓傻了,除了哭什麽都做不了,平南王妃心裏的恐懼和害怕再也繃不住,眼淚不斷往下掉,孟天瀾發了瘋一樣要去找那夥刺客報仇。
宴斐從懷中拿出一個瓶子,倒出裏面的藥丸,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顆藥丸上,它寄托着所有人最後的希望。
平南王服下藥後,噗地吐出一大口黑血,再也沒了動靜。
孟天瀾一把抓住宴斐的衣領要跟他拼命,雙目猙獰血紅,裏面彌漫着滔天的殺氣和憤怒。
這時,前方出現一團亮光,是火把的亮光,不知道是敵是友。
火光迅速靠近,孟天瀾大吼一聲,“誰!”怒吼聲震耳欲聾,猶如虎嘯山林,把孟靜秀吓了一大跳,她從未見過她大哥這副樣子,吓得都不敢哭了。
宴江的聲音傳了過來,宴斐提醒了一句,“是三叔。”
“皇上讓我來接應王爺。”
當宴江看到躺在地上猶如死人一樣的平南王時,吃了一驚,伸手準備探探鼻息時又被孟天瀾吼住了,“住手!”
脾氣還挺大,宴江在心裏啧啧兩聲,伸手去給平南王把脈,問宴斐是怎麽回事,宴斐将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聽到宴斐把藥給平南王吃了,宴江胸有成竹地說道,“最多一個時辰,王爺就會醒了。”
聽到宴江的話,孟天瀾才稍稍冷靜了一些。
宴江讓人生起火堆,燃起的明亮火光将衆人臉上的陰霾都驅散了一些。
所有人都等着平南王醒來,也沒人說話,火堆裏偶爾響起噼裏啪啦的聲音,濺起的火星随風飄散在夜空中,猶如流星倒流回天際時留下的一點小尾巴。
星漢燦爛,靜夜如水,明亮的火焰逐漸驅散每個人臉上的寒冷,讓人覺得溫暖和踏實。
宴江拿着一根樹枝撥了撥火,又往裏面加了些樹枝讓火燒得更旺些。
平南王妃第一時間發現平南王面上的灰白色逐漸褪去,冰冷的手掌也開始回暖,眼淚再一次溢出眼眶,滴滴答答地落在平南王粗犷的手背上。
見她母妃又哭了,孟靜秀還以爲是她父王又不好了,也跟着哭了。
所有人的心再一次跳到了嗓子眼裏。
聽見平南王妃說平南王沒事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面上都露出喜悅之色。
宴斐将那截斷劍給宴江看,告訴他劍上有毒,他對着火光觀察了會兒,說這是玄鐵打造,一眼就判斷出是平南王一掌劈斷,普天之下也隻有像平南王這樣内功深厚功法精純的高手才能做到,他也不一定能一掌劈斷。
在火光的照映下,劍刃微微泛出一絲詭異的藍光。
宴江眉頭一緊,神色凝重。
孟天瀾見宴江神色有變,問他是不是看出來上面塗的是什麽毒了。
宴江說了一個名字:雪裏紅。
聽見這三個字,平南王妃神色一怔,目光深處透着惶恐,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憶,她細心地給平南王掖好身上蓋的毛毯,說道,“雪裏紅是前朝秘藥,用十多種罕見的毒藥配制而成,見血封喉,無藥可解。”
聽到後面八個字,孟靜秀不禁打了個寒戰,猶豫地問道,“那父王……?”
宴江笑道:“郡主放心,王爺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不到一個時辰,平南王便醒過來了,醒來後第一句話是,“老子這是到地府了嗎?”下一刻便被平南王妃一巴掌呼在臉上,清脆的聲音聽得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扭過臉,免得被誤傷了。
“什麽地府!好好看看我是誰?!”
平南王看見平南王妃淚光閃閃,要去找閻王老子算賬,被平南王妃眼神一瞪,立刻不吭聲了。
平南王妃起身向宴江和宴斐行禮道謝,宴江連忙還禮。孟天瀾也爲之前的沖動向宴斐賠禮,宴斐拍了拍他的肩。
“王爺感覺如何?”宴江隔着火堆問道。
平南王看着平南王妃,不敢擅自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