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哥,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夜星野有氣無力地搖了一下腦袋。
“先扶三弟回去休息吧。”夜淩絕道。
小路子回了聲是,夜淩絕讓冬墨去幫忙,兩人一塊攙扶着夜星野回去了,夜靈犀讓禾禾也跟着去了。
“大哥哥,你也先回去休息吧。”夜清然本就淡薄的面色顯得通透如紙,看起來也沒精力閑聊,但也不用小全子扶着走回去,夜靈犀不太放心,讓鈴铛跟着去了。
夜靈犀和宴斐說話時,夜淩絕一個人走了。聽見身後的咳嗽聲,她回頭看了看,沒注意到有人從另一邊走了過來。
宴江走過來問宴斐要不要他背回去,宴斐一聲不吭地走了。
“這小子怎麽了,是不是考砸了,沒事,我去開解開解,年輕人就是要多曆練曆練。”宴江自說自話地走了。
夜靈犀在原地站了會兒,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夜淩絕停下腳步,等身後的人走過來。夜靈犀走過來時,他朝她伸出一隻手,疲倦的神色下仍露出溫和的笑意,反倒讓那絲笑意顯得愈發脆弱。
她擡了擡手,一把抓住那隻手腕将人拉走了。
“二哥哥别說話了,先回去休息吧。”
“……”
三日後放榜,之後又是殿試。
殿試一天便考完了。
夜岚辰在禦書房中批閱完所有考生的答卷後,已經是傍晚了。
他也沒讓德公公傳晚膳,一個人去禦花園裏散步。
離開時桌上還留着一份考卷,是蘇時的。
走到錦鯉池附近時,一顆小石頭滾到了他腳邊,夜岚辰轉頭一看,正好看見小閨女探出腦袋又收了回去。
“别躲了,父皇都看見了。”
夜靈犀一溜煙地跑過來,仰頭問道:“父皇是不是又遇到煩心事了?”夜岚辰笑了一下,她說道,“靈犀教父皇一個辦法,就像這樣。”她鼓起腮幫子往掌心呵了一口氣,然後使勁丢了團空氣出去,又認真說道,“在靈犀心裏,父皇就是天下最厲害的人,什麽都難不倒父皇。”
夜岚辰舒展眉頭,問道:“那父皇要是做錯了呢?”
夜靈犀認真回道:“那靈犀就幫父皇一起改正。”
……
第二天夜岚辰在金銮殿上欽點阮竹爲狀元郎,蘇時爲探花郎,祁人佑爲榜眼。
阮竹入職戶部,蘇時入職禮部,祁人佑入職工部。
周璟高中進士,入職吏部。
胡玉涵中了二甲十四名,入職兵部。
趙策經過兩個多月的關門苦讀,中了三甲十三名,想進殿前司,在家裏鬧了一回,罰站了一個時辰就受不了了,最後進了禮部。
……
科考過後,徐夫子離開都城去遊曆訪友了,衆人在尚書房讀書寫字的日子正式結束了。
夜靈犀偶爾路過尚書房時,看着院子裏高大冷清的梧桐樹,心中怅然若失,深切地感受到時光一去不複返
轉眼間,禦花園裏已經染上了一層秋意。
銀杏樹葉開始泛黃,花朵如一隻隻褪色的蝴蝶般凋零在微冷的泥土裏。
一陣秋風吹來,幾片落紅飛舞,剛好停在夜靈犀伸出去的掌心,她看着掌心那片微微蜷曲的花瓣,有些出神。
“這邊,還有這邊,都擺上。
夜靈犀擡頭看過去,見小安子帶着人在擺放菊花,一盆盆菊花開得飽滿鮮妍,看着讓人眼前一亮,讓這園中的蕭瑟秋意也變得明豔起來。
小安子過來請安問好,又招手讓一名小太監過來,後者手上端着一盆稀有的綠菊,枝葉是深綠色,花蕊是碧綠色,遠遠看去宛若翠玉雕成的一樣。
“公主,您看,這是花房今年培育出的第一盆綠菊,奴才正準備讓人給公主和娘娘送過去。”
夜靈犀湊近看時,聞到了一點清涼的香氣,和别的花蕊都不同,這時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花的顔色倒是少見,還請公主指教。”慕容澤幽沉的眼睛裏總是帶着一絲玩味的意味。
小安子回道:“回殿下,這是綠菊,是花房裏的花匠培育出來的,殿下若是喜歡,等過幾天,奴才再給殿下送一盆過去。”
“我看這盆挺好的。”慕容澤道。
小安子回道:“殿下見諒,這盆是要送去蘭妃娘娘宮裏的。”
“君子不奪人所愛。”慕容澤微微側頭示意了一下,驚蟄上前拿走小太監端的那盆綠菊,面對那張冷峻得沒有表情的臉,後者也不敢伸手再搶回來。慕容澤道,“把這花給公主送回去吧,小心點,别摔壞了。”驚蟄答了一聲是,帶着花走了。
“還有事嗎?”慕容澤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膝上蓋的毛毯。
“奴才告退。”小安子識趣地先退下了。
“公主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慕容澤單手支頭道。
夜靈犀點了點頭,不開口說話。
“那我給公主講個故事聽吧。”慕容澤道。
夜靈犀:“……”
慕容澤看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涼亭前,“那兒景色好,就去那兒吧。”他又将目光投向鈴铛和禾禾,“有勞了。”兩人相視一眼,都看向夜靈犀,等她點頭後,才将慕容澤推了過去。
“公主聽過海妖嗎?”路上慕容澤用這句開場白作爲故事的開端。
夜靈犀對這類奇聞轶事還是有好奇心和求知欲的,海妖這個詞她好像在哪兒看過,回想了一下後,想起來是在司天監的那個卷軸上見過,上面記載了很多神仙妖怪和奇花異草,海妖這個詞在其中一篇中被提及了一下,傳聞深海之中有鲛人,眼淚能化成鲛珠,歌聲能蠱惑人心,漁民稱其爲海妖。想起來後,她點了點頭。
“那公主見過嗎?”慕容澤道。
夜靈犀搖了搖頭,心說她又不住在海裏。
慕容澤沒有說話了。
等到了涼亭,慕容澤說他有點冷,有勞禾禾和鈴铛去把他的手爐拿來,兩人相視一眼,又看向夜靈犀。她點了一下頭,兩人便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