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不是不好意思寫,我給公主擋着,肯定沒人能看得見。”胡玉涵背對燈籠站着,擋着其他人的視線。
趙策伸長脖子瞄了瞄,然而個頭并不占優勢。
夜靈犀想定後揮筆在燈籠上寫下四個字,然後将燈籠放到天上。
趙策仰頭瞄了瞄,隻看見模糊的字迹輪廓,也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麽。
燈籠越飛越高,光芒逐漸變小,仿若一顆流星倒流回天際,最後變成一點微弱的星光,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見了。
“飛到神仙那兒去了。”胡玉涵伸手遮在額前眺望道。
見燈籠沒有掉下來,夜靈犀松了一口氣,她不知道天上是不是真的有神仙,不過她都能重活一世,或許冥冥之中自有超越凡人的力量在天地間引導着每一個人的命運吧……
“小晏昨天跟大軍一塊出發了。”蘇時溫文爾雅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她轉過頭,不知道人是什麽時候走過來的,或許是在她感慨命運出神的時候吧,她本來也打算等會兒單獨問問對方,宴斐是不是真的一塊去了北境,雖然心裏有股預感,但未得到肯定的證實前,總還保留點兒“過兩天便能見面”的期待。
“晏哥哥…”她頓了頓,想問對方有沒有什麽話留給自己,但問出來又覺得羞臊,像是把自己的分量看得太重了些,有些自以爲是,嘴邊的話轉了一圈問出來的是,“晏哥哥什麽時候回來?”
蘇時輕搖了一下頭,從袖中拿出一個細長的首飾盒子遞過去道:“這是小晏買的。”夜靈犀接過盒子,打開看了一眼便将盒子關上了,收進了自己袖子裏。
剛好趙策走了過來,一雙眼睛像探照燈似地從頭到尾掃視蘇時,像是在搜查什麽采花大盜,又繞着他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他面前,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那張溫文爾雅略帶尴尬的臉,毫無顧忌,也許是因爲宴斐這個武力值高的不在吧。
“你幹什麽了?!”趙策用眼神質問道,下一刻便被一隻手擋住了視線,那隻手又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夜靈犀問道,“世子哥哥你總盯着蘇哥哥幹什麽?”趙策扭頭否認道,“誰盯着他了,他有什麽好看的。”等了會兒,沒有聽見人說話,他扭過頭,發現面前已經沒人了,他掃視一圈,快速鎖定目标,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也沒看路,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他看了一眼對方,覺得有點眼熟,也沒認出對方是同窗,和他一塊在尚書房讀書,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徑直走了。
杜軒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看了看趙策離開的方向,走了兩步又退了一步,徘徊不定,不知道要不要跟過去。
趙策走過來時,正說起被一個不長眼的撞了,夜靈犀的視線看向他身後,他扭頭一看,沒好氣的質問道:“你跟着我幹什麽?”
“我…”杜軒漲紅着臉說不出話,趙策不耐煩道,“你什麽,是你撞了本世子,難不成還想讓本世子給你賠禮道歉。”說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貌似将對方當成了什麽胡攪蠻纏不講理的無賴。
杜軒連忙擺手說不是,又給趙策拱手賠禮。
趙策有點兒尴尬地看天,又悄悄往旁邊瞄了一眼,正對上夜靈犀那雙明察秋毫的大眼睛,他有點心虛地避開視線接觸,“算了算了,本世子一向寬宏大量,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
見杜軒還杵在原地,趙策道:“還有什麽事嗎?”杜軒猶豫了一下,還沒張口,趙策便道,“沒事就走吧。”話都說得這麽直白了,再不走就真成了厚臉皮,有辱斯文,杜軒隻能先告退了。
晚上,夜靈犀洗漱後又打開盒子将那根梅花玉簪拿出來看了會兒,又打開首飾匣子将那根玉蘭簪子拿出來,将兩根玉簪放在一塊又看了會兒,再戴在發髻上,對着銅鏡臭美…額…欣賞了會兒,又擡手摸了摸簪子,嘴角不自覺流露出笑意……
禾禾和鈴铛在鋪床,見夜靈犀坐在梳妝台前捧着臉蛋左扭扭右扭扭,像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兩人都抿嘴笑了笑。
“公主,早點休息吧,明天再看。”
“公主快來睡吧,别着涼了。”
她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取下簪子放到首飾匣子裏,然後邁着端莊的小步子走了過來,看得禾禾和鈴铛又抿嘴笑了一下。
禾禾和鈴铛整理好床帳後,一個留在裏間照應,一個在外間守門。外面的燈光熄了後,夜靈犀又睜着眼睛看了會兒空氣,閉上眼睛後過了兩秒又睜開了,這樣反複幾次後,她腦海裏自動冒出一個宴哥哥、兩個宴哥哥、三個宴哥哥……不知道數到多少個宴哥哥,眼睛閉上後就沒睜開了。
……
過了兩日,夜靈犀在禦花園中見到德公公領着兩個人前往禦書房,其中一人身材魁梧,一雙眼睛銳利如鷹隼,濃眉深目,一臉煞氣,正是秦愔。另外一人長得清秀白淨,身材修長,和秦愔站在一塊,活脫脫一位白面書生,兩人從相貌上看,都有着成熟穩重的氣質,後者顯得更年輕一些,三十左右的樣子。
她盯着那個不太眼熟的背影看了看,好像在哪兒有過一面之緣,仔細回想了一下,應該是上一世見過,好像是在平陽郡王府上。
當時平陽王妃過壽,她本來不想去湊這個熱鬧,但趙策偏要過來刺激她,幸災樂禍地說她要是不去就太好了,他正好帶茗煙過去,于是她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