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晏哥哥,快來吃粽子。”夜靈犀清脆的聲音在兩人身後招呼道。
兩人走過來時,胡玉涵已經撥開了一個粽子,一口咬下去是甜的,夜星野一口咬下去,頓時皺起了眉頭,“靈犀,這裏面怎麽是酸的?”
“這裏面不僅有酸的,還有辣的,甜的,苦的,鹹的。”夜靈犀說着自己拿了一個。
一聽還有苦的,夜星野頓時有點慶幸自己吃到了酸的,再品一品,酸中帶着一點甜,像是山楂裹了點蜜糖,冰糖葫蘆少放了些糖。
夜玉瑤猶豫地看着盤子上的粽子,不太确定拿哪個。
趙策嘶地一聲,吐着舌頭說辣,讓人拿水來,顯然是吃到了辣的。
周璟眉頭微微一皺,不知是吃到了苦的鹹的還是酸的。
蘇時溫文爾雅的臉上也瞧不出是苦是甜的迹象,宴斐也沒什麽特别的反應,像是酸甜苦辣鹹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見所有人都拿了粽子,夜玉瑤也拿了一個,剝開清香的粽葉後,她輕輕咬了一口,是軟綿的糯米味道,還沒咬到餡兒。
夜星野興緻勃勃地從夜清然這位大皇兄問起,挨個問了一遍粽子口味。
沈甯搖着折扇走過來,也拿起一個粽子撥開嘗了嘗,神情輕笑,帶着一絲耐人尋味的意味,像是嘗到了有意思的味道。宴江也走過來嘗了一個粽子,兩口就吃了,然後又走了,也沒說味道如何。
微風拂柳,綠意昂然,層層疊疊的柳枝仿若一塊塊天然綠毯遮擋着午後的炎熱。
樹下一群少年和兩個小姑娘圍着吃粽子,還有位搖着折扇的……翩翩公子。
……
回到未央宮時,夜靈犀看見門窗上都挂了菖蒲艾草等驅蟲之物,不禁有些奇怪,她出門前還沒有挂上這麽多東西,去年也隻是在窗上挂了兩把菖蒲艾草和一隻葫蘆,今年門窗上都挂了這些驅蟲之物,一進院子就能聞見一股淡淡的清澀藥味。
珠兒又拿着一個五彩香囊過來給夜靈犀佩戴上,這香囊裏面也裝着驅蟲草藥,又說起餘貴人在寝宮午休時被毒蟲咬了胳膊,叮囑禾禾和鈴铛仔細點,特别是床上的被褥要仔細檢查,兩人都點頭答好。夜靈犀問餘貴人有沒有事,珠兒回答說太醫已經去看過了,還不算嚴重,就胳膊那兒腫了一塊,已經敷上了藥膏,人應該沒事。
晚上就寝前,禾禾和鈴铛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被褥枕頭,又用艾葉來回掃了幾遍床帳,又在床角上各挂一隻五彩香囊,别說是毒蟲,就算是一隻小飛蟲也難以接近。
閉上眼睛前,夜靈犀又琢磨了一下餘貴人的事,總感覺有點巧合,宮裏這麽多人,怎麽偏偏咬在了餘貴人的胳膊上,而且這餘貴人之前又牽扯上了落水一事。
如果這毒蟲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那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若是要取餘貴人的性命,這毒蟲肯定要特别毒,咬上一口就性命堪憂,既然珠兒說人應該沒事,那這毒性應該不太大,至少不會危及性命,但驚吓肯定是免不了,若是膽子小點的,估計接下來幾天都是寝食難安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疑神疑鬼,指不定就懷疑到誰頭上去了……
另一邊,正如夜靈犀所想,餘貴人确實是寝食難安,既不到床上睡覺,也不讓宮女熄燈。寝殿裏燈火通明,直到夜深,餘貴人才在榻上歇下,沒過多久便又起身四處查看,見一盞油燈熄了又立刻讓宮女點上,這般折騰到後半夜,又讓人去太醫院請太醫治頭疼。
這邊太醫剛到餘貴人宮中,另一邊一道黑影迅速跳上宮牆,大小似貓,沒有尾巴,爪子上像是抓着一條細長的繩子,咯咯怪笑一聲,将那條軟綿綿的繩子甩進院中,身影一閃,跳進花叢裏沒了蹤影。
過了會兒,一道黑影從宮牆外的樹影裏飛來,一身漆黑的羽毛在夜色中泛着冷冷寒光,體型比普通烏鴉要大,眼珠黑亮得懾人,鋒利的爪子抓起那條軟綿綿的繩子飛走了。
翌日清晨,一聲驚叫聲在明月園中響起。
一名灑掃的小太監不小心踩到了一條軟綿綿的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條蛇,頓時吓得頭皮發麻,手腳發軟,等冷靜一些後,才伸着掃帚戳了戳,見對方不動彈,确認已經死了,心裏的恐懼這才少了幾分。
早膳時,那名小太監心有餘悸地說起踩到蛇的事,聽得其餘人也是緊張不安,怕也踩到什麽毒蟲毒蛇。
“端午到,五毒醒。”說話的正是小謙子,幾個月前還在梅園修剪梅花,現在明月園管花木,“昨兒個我在東邊花叢那兒發現了蛇褪的皮,又在那兒的牆角邊發現了一個洞,就用開水灌了進去,那孽畜肯定又從别的洞口出來了,”說到這兒,他起戲腔唱了一句,“縱你狡兔三窟,終将難逃一死。”唱完又哈哈笑了出來,像是自己把自己逗樂了。
見對方那喜怒無常的樣子,幾名小太監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經過幾個月的相處,衆人都知道這位謙公公沒事就喜歡哼兩句戲曲,哼完還會哈哈笑出來,雖然有些怪,但人倒是随和。
早膳過後,小謙子去了東邊花叢那兒,蹲在那個洞口前逗留了一會兒,又拿一顆小石頭将洞口堵了起來。
……
端午過後,天氣像是陡然炎熱起來,夜靈犀穿着一身淡綠色衣裙來到書房時,宛若讓人看到了一陣清新涼爽的風,一雙雙眼睛都看着那清新的衣裙顔色,像是能降溫一樣。
“看什麽,有什麽好看的。”趙策揮手驅趕那一雙雙眼睛,然後自己走到了那清新的顔色前,眼珠子看一下又移開一下,跟做賊似的,“你快回座位上去吧,夫子要來了。”夜靈犀道,“世子哥哥你擋着我怎麽過去?”趙策往旁邊讓了讓,拿眼神悄悄瞟了兩眼那清新的背影後,若無其事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