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了一下情緒後,孟靜秀繼續說道,“父王前年帶人跟那些馬賊打了一仗,把那夥強盜趕到了赤河那裏,這夥強盜躲進了那裏的沼澤林裏,再也不敢出來作惡了。”
“本宮沒記錯的話,赤河對面便是齊國邊境。”夜淩絕道。
孟靜秀點頭道:“那夥強盜渡不過赤河,就躲進了林子裏。兩個月前,這夥強盜又出來作惡了,打劫了一支商隊,把貨物馬匹都搶跑了,還殺人放火,這次父王帶人追進了沼澤林裏,聽方伯伯說,那夥強盜跑進林子深處就突然不見了,就跟變戲法一樣,連人帶馬消失得無影無蹤,肯定用了什麽旁門左道的手段,林子裏面沼澤又多,瘴氣也有毒,父王隻能先帶人撤出去了。”
夜淩絕沉吟了一下,道:“就算人會用輕功飛走,也不能把馬都扛在身上帶走吧。”
孟靜秀用力點了點頭,十分贊同對方的分析。
“既然沒有從地上走,那就隻能從上面走了。”夜淩絕道。
“上面?”孟靜秀困惑地擡頭看了看頭頂上面的天花闆,一時沒有參透其中奧秘。
夜淩絕等了幾秒,隻聽孟靜秀驚奇道,“難道那些馬還會爬樹?”他頓了一下,像是對這小郡主别具一格的想法不知作何評價,“岫州一帶多高山險谷,山崖之間有纜繩相連,可将馬匹貨物一同運過去,節省不少人力。”
孟靜秀恍然大悟,眼睛裏也閃爍起明亮的光彩,“原來是這樣,我要回去告訴父王,等父王這次回去肯定能把那夥強盜一網打盡。”
“郡主方才提到林子裏的瘴氣有毒,對方應該知道如何解毒。”夜淩絕道。
孟靜秀點了點頭,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宮将線索告訴她父王,夜淩絕便讓冬墨先送她回去了。
另一邊,夜靈犀和宴斐到了春風樓後,宴江又出現在兩人面前,将宴斐帶到一邊悄悄道,“你小子怎麽把公主拐來了?”宴斐沒有解釋,夜靈犀站在兩人身後咳了一聲,提醒還有她這個第三者在場。
宴江笑着走過來,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公主快回去吧,要不然殿下該擔心了。”
“三叔你不是要進宮嗎?”夜靈犀道。
宴江道:“我這兒臨時有事,晚些時候再進宮。”說着招手叫來一名夥計要送夜靈犀回茶館,她立刻跑到宴斐身後躲起來了,兩隻手都抓在宴斐的衣服上,隻露一雙眼睛出來。宴江無奈地拍了拍額頭,又彎下腰神秘兮兮地問道,“公主真的不回去?”那副俊朗又不失猥瑣的笑容,像是要賣小孩的人販子。
夜靈犀望了望宴斐的後腦勺,堅定地點了點頭。宴江拍了拍宴斐的肩膀,鄭重其事地說道:“人就交給你了,你可得對人家負責。”說完還眨了下眼睛像是在抛媚眼,宴斐隻當沒有看見,又帶着夜靈犀往旁邊走開了兩步。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左右,春風樓的一名夥計來茶館找到一位溫公子,說他家小弟要去買點心,要晚點回來。
夥計離開後,夜淩絕靜坐了一會兒,随後也離開了茶館。。
城外,一處茅草從後。
三人躲在茅草後面悄悄觀察着前方那個破落的小宅子。
圍牆是用泥抹的,呈現出一種慘淡的灰白色,中間還缺了一塊,看起來更加破敗不堪,牆下雜草叢生,有幾株蹿得都比牆高了,牆面上纏繞着幹枯細瘦的藤蘿,呈現出一派衰敗荒涼的景象,小木門年久失修,歪靠在一邊看起來都快散架了。
“那夥計真住這兒嗎?”這是夜靈犀悄悄說話的聲音。
“人是進去了,是不是住在這兒就不知道了。”這是宴江悄悄說話的聲音。
“邱大人中的什麽毒,公主知道嗎?”還是宴江悄悄說話的聲音。
“七星紅蠍,韓太醫說這種蠍子蜇了人後很快就死了,所以平時不會主動攻擊人,除非被人訓練過。”夜靈犀悄悄看了看四周,像是怕草叢裏會突然跳出一隻小紅蠍。宴斐也掃了一圈,目光在夜靈犀的背上稍停了一下,又擡了一下手,悄無聲息地将那隻蹦到鬥篷上的小螞蚱趕跑了。
宴江投來欣慰又不失猥瑣的眼神,宴斐當做沒看見。
“我這兩年不在都城,以前的老朋友回來了都沒去打聲招呼,現在該去會一會了。”
宴江讓兩人留在茅草從後面,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夜靈犀四處看了看,也沒發現對方的身影,四周的茅草從中也沒半點動靜,一個大活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晏哥哥,三叔說的老朋友是誰啊?”夜靈犀悄悄問道。
宴斐同樣壓低聲音回道:“是個巫醫,此人是錦衣侯白桀的手下。”說到這兒,他停了一下,略過這名巫醫的所作所爲,之前那位單先生在列舉白桀的十大罪狀時将這名巫醫的殘忍行徑放在最後,當做重頭戲濃墨重彩地講了出來,當時夜靈犀用一隻手牽住了他的袖子,他也不想讓她再回憶起那些,“三叔在調查二叔受傷一事時,查到了這名巫醫的線索,順藤摸瓜查到了此人藏身的巢穴,但此人十分狡猾,從一條地下密道裏逃了出去,三叔知道邱大人中的毒後,懷疑他潛伏回了都城,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兩人說話間,宴江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整理了一下衣裳後,從容不迫地走到那扇歪斜的小木門前,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見宴江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兩人都不說話了,密切關注着門裏的動靜。
門後是一個小院子,正前方有兩間屋子,窗戶上都破了洞,屋檐上的瓦片也滑落了好幾塊,形成一個個不規則的缺口,左邊放着一口破了的水缸,裏面裝着一點渾濁的雨水,缸底長滿黑綠色的苔藓,一隻小蟾蜍在裏面跳來跳去。
裏面和外面一樣荒涼,看不出一絲有人居住的痕迹。
正前面那間大屋開着門,裏面傳出沙啞的怪笑聲,尖刻而卑劣,乍一聽真像夜貓子在叫。
宴江厭惡地皺了一絲眉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