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夜靈犀去甘泉宮找她三皇兄教她練功,結果在半路上就碰到了匆匆溜回來的夜星野,後者一臉尴尬的笑容,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三哥哥,你幹什麽了?”夜靈犀故意做出一副嚴肅表情,從氣勢上就勝了一籌。
夜星野撓了撓腦袋,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沒…沒幹什麽。”旋即轉移話題道,“今天中午下了好大一場雨,”
“三哥哥,你是不是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壞事?”夜靈犀打斷道,臉上的表情愈發嚴肅,兩手叉腰,頗有種大義滅親的氣勢。
夜星野悄悄看了看周圍,小聲叮囑道:“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别說出去。”
“你說吧,我不告訴别人。”夜靈犀認真保證道。
夜星野又磨叽了一會兒,才漲紅着臉用蚊子般嗡嗡的聲音開口道:“我去宮外看…”說到這兒他耳朵尖都快燒紅了,憋了半晌才用小得隻看到嘴巴動的唇音說出後面的話,“去看花魁了……”又連忙保證道,“我什麽都沒幹,就看了一眼。”
“花魁好看嗎?”夜靈犀問道。
夜星野:“……,也沒看太清楚,就隔着簾子看了一眼,應該挺好看的。都是胡玉涵那小子拉着我去的,還騙我說有什麽花魁大會,結果什麽都沒有,又騙我請客,以後他說什麽我都不信了。”
“都是三哥哥你貪圖美色才會上當受騙。”
夜靈犀說完就轉身走了,夜星野連忙跟上去解釋說他不是貪圖美色,純粹是出于好奇心的驅使,爲了證明自己是個正人君子,還說明日上學時讓胡玉涵給他作證,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了,都上當受騙了一回還不長點記性,也不怕到時候真的坐實了這貪圖美色的“罪名”。
于是乎,夜靈犀給他出了個主意,讓夜星野明天放學後以切磋爲由把人帶到他的甘泉宮,她親自審問…額…親自做個見證。
翌日到了尚書房後,夜靈犀見到蘇時開口就問宴斐好些了沒有,蘇時回答說已經好了很多,讓她别擔心,他昨日去探望時,人都能坐起看書了,還要下床鍛煉,他一個人攔不住,等宴江這個三叔一露面,人立刻就老實了。
想到宴斐那副憋屈模樣,夜靈犀便被自己腦補的畫面逗笑了。恰好這一幕落在趙策眼裏,誤以爲是蘇時用昨晚的事在抹黑他,還讓小哭包笑話自己,他心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股熱血直沖腦門,沖過來對着蘇時就是一頓不分青紅皂白的嚷嚷。
“有本事當着我的面說,背後說人算什麽英雄好漢,昨天也不知道是誰說背後說人是不義,現在又在這兒說三道四,果然是個兩面三刀的僞君子。”
蘇時:“……”
夜靈犀着實無語,這一刻深切體會到了什麽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誰說你了,動不動就冤枉人,還說自己是七尺男兒,心眼真小。”
“誰小心眼了?”爲了證明自己心眼大,趙策對蘇時道,“這次我寬宏大量,就不跟你計較了。”
蘇時:“.…..”
夜靈犀:“.…..”
另一邊,胡玉涵不知給夜星野說了什麽,夜星野又是一副好奇心旺盛的模樣,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一點記性都不長,就跟被人洗腦了一樣。
夜星野正一臉喜不自禁的模樣,一擡頭便對上了夜靈犀那張嚴肅的小臉,仿佛一下子就被看穿了小秘密,又是一臉尴尬的笑容,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夜靈犀歎了一口氣,一聲不吭地回了自己座位,倒教夜星野内心七上八下,生怕往日建立起來的光輝形象一落千丈,正要轉過頭解釋一番,偏巧徐夫子走了進來,又偏巧徐夫子今日出了一道辯題,夜星野一邊提防徐夫子點他一邊絞盡腦汁想應對之語,真是一點說閑話的機會都找不到,隻能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再拯救一下他的光輝形象。
在忐忑的等待中,夜星野終于聽到徐夫子點到他,結果一開口就成了結巴,急得他面紅耳赤,結巴得更加厲害,連一個完整的字眼都說不利索了。
夜靈犀知道她三皇兄又緊張了,就跟上次在練武場時一樣,真不知道上一世她這位三皇兄是怎樣發号施令,帶兵打仗,難不成全憑眼神交流,大眼瞪小眼,那得多費眼睛….
想到這兒,夜靈犀一個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然後被徐夫子眼神鎖定,她“以毒攻毒”,用一雙人畜無害的大眼睛天真懵懂地望着徐夫子,不到三秒的功夫,徐夫子便移開了視線,點下一人回答。
中午吃飯時,夜靈犀留意了一下右邊的一張桌子,坐在一塊的四人中有個穿着一身淺藍衣袍的少年,和趙策同年,她昨晚才在慶功宴上見過,正是和蘇時趙策榮珏坐在同一桌的杜軒,杜老太師的嫡孫。
想到上一世的一些事,夜靈犀有些出神,然後就被一聲歎息打斷了思緒,還沒動筷,夜星野就先歎了一口氣,剛拿起筷子又歎了一口氣,聽得同一張桌子上的人也不太能吃得下飯。
“三哥哥,你别歎氣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先吃飯吧,别餓壞了肚子。”夜靈犀開解道。
夜星野又歎了一口氣,筷子在一盤紅燒肉裏撥弄了幾下,無精打采地夾起一塊肉塞進嘴裏,無精打采地嚼了幾下,然後伸出筷子又夾了一塊,扒了幾口飯後,他忽然定睛盯住蘇時,臉上迸發出無與倫比的喜悅之色,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夫子總誇你穩重,你肯定有什麽不緊張的訣竅,快教教我。”
蘇時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便用父親平日裏教導他的一句話開解道:“欲速則不達,貴在持之以恒。”
“你就不能說明白點,譬如具體怎麽做,”夜星野撓了撓頭,又解釋道,“就像練武,第一步就是要練習紮馬步,你這方法第一步是什麽,你說清楚點,别說得那麽玄乎。”
這可把蘇時問住了,畢竟他也沒這方面的經驗。他自幼性情平和,别人家的小孩還在上樹掏鳥蛋下河捉泥鳅的淘氣年紀,他就懂得品茶了,溫文爾雅的品行就像骨子裏帶來的一樣,和讀書喝茶一樣自然,隻可意會,真要說出個所以然反倒俗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