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良湘站在車門外笑着說,
“難怪,你在國外的時候,沒開幾天會就走了,原來是去談戀愛去了。”
白天的時候,朱良湘大概也聽人說過,随珠有一個五歲的女兒。
那個女孩玩彈弓特别的厲害。
所以按照時間來算,随珠懷上豬豬的時間,正好就是那一年參加國外維修會議的時候。
随珠一愣,她仔細的問道:
“話說清楚一些,我當年沒有将會議參加完畢嗎?”
朱良湘也被随珠這問話,給問愣住了,
“你不知道嗎?”
她覺得好像這中間出了什麽問題,但是具體是什麽問題,朱良湘也不好說。
隻能夠又重新坐回了車子的副駕駛座上,将當年的情況詳細地同随珠說了一遍。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朱良湘下了車。
随珠将車子開回地下室負二層,她在車子裏坐了五分鍾,才熄了火下車,低頭進了電梯。
朱良湘給随珠提供了一個很有價值的信息。
雖然随珠對國外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可是同樣一無所知的,也包括國内的湘城管理階層。
重生回來之後,随珠嘗試性地向湘城管理階層旁敲側擊過很多次。
關于她參與的那場國外高等級維修會議,究竟是怎麽回事?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随珠在國外懷了一個孩子,回到國内生下了。
他們隻知道随珠去參加了那場會議。
而随珠的記憶出現了斷層,出國之前的事情她記得,生完孩子在湘城醫院醒來的記憶,她也記得。
就唯獨喪失了那大半年的記憶。
一開始,随珠以爲是瘋病導緻了她的大腦受到損傷。
畢竟她上輩子瘋瘋癫癫了一輩子,很多事情也是斷斷續續記的,記憶斷層面非常多。
但今天朱良湘告訴她,她根本就沒有全程參與過那場會議。
并且,也就隻是在那場會議開始的前幾天,随珠有出現,後來一直缺席消失。
那麽重大幹貨滿滿的一場會議,随珠這個人就這麽原地消失了。
可怕的是,這件事情沒有引起任何的水花。
這背後得有多大的力量,才能清洗了她這一年的記憶,并且将她失蹤這件事情瞞得死死的。
随珠甚至開始懷疑,她并沒有因爲瘋病導緻大腦受到損傷。
而是有人對她用了長達大半年的藥物,導緻她不記得那大半年的時間内發生了什麽。
甚至很有可能,她身上的瘋病,就是因爲這種藥物對大腦産生的影響所導緻的。
“媽媽,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呀?”
随珠剛剛走到門口,房門便被打開了。
小豬豬站在門内,揚着她的小腦袋,充滿了擔憂的看着随珠。
随珠這才想起,她還要趕着回家給豬豬做飯的。
心裏面的愧疚,頓時席卷了随珠的心。
她蹲下身摸了摸豬豬的小腦袋,
“對不起,媽媽有點事耽誤了。媽媽現在去給你做飯。”
話音剛落,廚房中便傳來叮叮哐哐切菜的聲音。
豬豬往後一望,
“爸爸已經在做飯了,爸爸說你可能臨時有點事情,他要給我們露一手。”
随珠授權戰慎,可以進入二棟的單元樓。
因此戰慎就直接坐着電梯,到了随珠801的家門口。
來到廚房邊,随珠看着戰慎寬闊筆挺的背影,将駐防制服外套脫下來,放在了玄關處。
隻穿着駐防的襯衣卷着袖子,身上還圍着随珠那個有着細碎花的圍裙。
可能聽到随珠進了門,戰慎一邊切着手裏的蔥,一邊回頭看了随珠一眼,
“你休息吧,今天我來掌廚。”
頓了頓,見随珠沒有動,戰指揮官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
“本來是帶着碗筷想來吃現成的,但某個請客吃飯的人居然不在,隻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他一邊說,一邊沖随珠裂開一個純良的笑容,
“老闆不介意的哈?”
随珠說笑了笑,靠在廚房的邊上,“不介意。”
剛好她也沒有做飯的興緻。
有戰慎動手,她也好好的休息一下。
戰慎仔細的看了随珠一眼,他轉過頭去繼續切菜,等他将菜切好,又回頭對随珠說,
“你這樣站在我的背後,用着這種眼神看我怪瘆人的。”
她可能不知道,她現在這樣子有多可憐。
可憐到戰慎有點想入非非。
随珠如水一般的眼眸動了動,她反應過來,她靠在廚房的門邊,一邊看着戰慎做飯,一邊想事情都入了迷。
“不好意思,不打擾你做飯。”
轉過身,随珠一個人走到了戶外陽台上,靠着欄杆看遠處的風景。
因爲西線建築的坍塌,随珠這一套單元樓的視線忽然變得很開闊。
隻是湘城的風景不太好,天也黑的特别的早。
在這種晚上時候,往西面看去,那便是灰黑色的一片
或許湘城早點恢複街道上的路燈,對于幸存者的夜間視物有一定的好處。
随珠胡思亂想着
她的背後,想起戰慎低醇的聲音,
“今天有心事?”
緊接着,戰慎的身子在随珠的旁邊落下一道陰影,他站到了随珠的身邊。
随珠雙手搭在陽台的欄杆上,
“有一點點事。”
很顯然她不想跟戰慎講。
“一件也許并不是很光彩的事情,所以不打算拿出來分享。”
既然随珠不想講,戰慎也不再問,隻是靜靜的站在随珠的身邊,和她一起看着窗外灰黑色,什麽都沒有的風景。
這是一種很甯靜的感覺,随珠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或許這樣心靈上的甯靜會越來越少。
“西縣建城牆的事情是勢在必行的,無論對于你們駐防,還是湘城的幸存者都大有好處。”
随珠閉着眼睛微微的仰着頭,聲音輕輕的說,
“這個計劃是我提出來的,建城牆的事你們可以不管,但是挖壕溝必須得出動駐防的力量。”
因爲小秘雖然發了任務,用物資吸引民間幸存者,去做苦力挖壕溝。
但是那條壕溝的位置太靠近西線廢墟了。
現在廢墟上陸陸續續的有喪屍爬過來,非常的危險,如果要保證這條壕溝順利進行,就必須由駐防保護幸存者苦力。
說着,随珠緩緩的張開了眼睛,她的眼底似乎盛滿了星河,看向身邊的戰慎,
“我隻是想盡量的保全你們這支駐防隊伍。”
“身爲駐防的指揮官,你得信任我們,我總不會把你們送到坑裏去埋了的。”
她的話說完,站在她身邊的戰慎,半晌沒有動作。
過了須臾他問道:“爲什麽?”
爲什麽随珠那麽的在意駐防的命?
“普通的幸存者,不都很希望駐防趕緊的上,把最大的危機給扼殺在搖籃曲嗎?”
爲什麽還要費盡心機保全駐防?
就連他們駐防自己都沒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随珠,“最大的危機??末世的每一天都會發生更大的危機,沒有最大,隻有更大!”
現在的這一點點難度算什麽?已經是最簡單不過的了。
喪屍是由人變的,這就決定了喪屍這種生物,最逆天也不會超過一個人的極限。
也就是說它們的速度再快,不會比風還要快。
就算喪屍發展到了最頂級,它也隻會比體能優秀的人類強一點點。
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變異動物和變異植物!
燈火通明的客廳裏,豬豬正在桌子上擺着碗筷。
爸爸媽媽和自己的碗筷擺好了之後,豬豬朝着陽台喊了一聲,
“爸爸媽媽來吃飯了。”
随珠轉身就要往客廳裏面去。
她的胳膊卻是被戰慎一把抓住。
随珠轉頭看向戰慎,他的眼睛裏似乎映着光。
一股随珠不是很能分辨清楚的光,“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
關于駐防接下來該做的事,該調整的方向,随珠都可以爲戰慎解惑。
戰慎緩緩地松開了她的手,低頭笑了一聲,“沒事。”
與女兒和随珠吃完了飯後,戰慎走出小區。
來到小區外面紮着的駐防大營裏。
葉飛鴻和白芷正在駐防的帳篷裏頭說着話。
兩人面前的桌子上,還擺着一灘的花生。
見戰慎從帳篷外面走進來,葉飛鴻詫異的丢掉了手裏的花生殼,
“老大,你怎麽回來了?”
戰慎奇怪的看了一眼葉飛鴻,“我不回這裏,我回哪裏去?”
“不是,你今天不是和豬豬還有嫂子一同吃飯嗎?我還以爲你……”
葉飛鴻話沒說完,沖着戰慎露出一個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笑容。
他們還以爲戰慎今天會睡在随珠那裏。
戰慎嘴裏罵了一聲,“神經,你把随珠當什麽人了?”
“拉倒吧,人家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撥開了擋在面前礙事的葉飛鴻,坐在了小桌子邊上。
白芷着急的坐過來,給戰慎倒了一杯開水,
“老大,你怎麽覺得嫂子就對你沒意思了?”
“對呀,你們不是有一個女兒嗎?豬豬,她就是天然的橋梁!”
戰慎白了葉飛鴻和白芷一眼,他們兩人臉上如出一轍八卦的表情。
有天然的橋梁有個屁用?随珠跟他壓根就不來電。
而且人家是管理階層的高材生,腦袋瓜子聰明着,怎麽可能看得上戰慎這種随時會喪命的駐防?
他伸手拿過桌面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突然,戰慎把手裏的杯子丢掉,怒火沖天的看着白芷,
“你tmd是想燙死我嗎?”
白芷賤兮兮笑了一聲,
“老大,哪兒曉得你這麽心不在焉?”
開水是用鐵皮杯子裝的,随便用手感受一下,就知道杯子裏的水很燙。
但他們家老大很顯然今天晚上像是失戀了似的,魂不守舍。
這才喝了一口這麽燙的水。
戰慎一腳踹中了白芷的屁股,把白芷踢出了他的帳篷,又扭頭去看葉飛鴻。
葉飛鴻笑着對戰慎說,
“要不我給你出個主意,你要真對咱們嫂子有意思的話,咱們幫你追一追。”
戰慎一把扭過葉飛鴻的衣領子,“你也給老子滾!”
把白芷和葉飛鴻全都趕出了自己的帳篷,戰慎和衣躺在了床上。
帳篷裏的生活環境,當然沒法和随珠的那套溫暖房子比。
可是這麽多年,戰慎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
他習慣了四海爲家,也沒覺得這種日子有什麽不好。
可是自從認識了随珠,看到随珠把豬豬帶得這麽好,。
他進過随珠的房子,看到随珠和豬豬這兩母女之間的日常互動。
戰慎才知道,在這麽一個風雨飄搖,充滿了危機的世道裏。
有那麽一個家,對于一個男人的誘惑有多大?
葉飛鴻的提議,戰慎當然也很動心。
可問題是感情有了開始,将會用什麽樣的面貌結束?
他是一個有今天,不知道有沒有明天的人,他給不了随珠任何保障,那就還不如不開始。
連追都不用去追,日子就這樣過吧。
第二天一大早,戰慎叫上了一隊人到前線去。
今天會有湘城管理階層工程部的人過來看場地。
戰慎這邊負責将場地附近的喪屍,全部都清理掉。
他們一隊人在廢墟裏,地毯式搜索了一個上午,在确定西線遊蕩的零碎喪屍,全部都被幹掉之後。
戰慎才命令身後原本就帶傷的駐防小隊原地休息。
“哎喲,我說這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戰指揮官?”
錢森元充滿了惡意調侃的聲音,在廢墟上響起。
戰慎擡頭一看,是錢森元和常玉宏那一支民間團隊的人。
見到戰慎手裏拿着一個白色的饅頭,錢森元便是冷笑着說,
“戰指揮官,人血饅頭好吃嗎?”
白芷站起身,他的一條獨臂指着錢森元,怒聲的吼道:
“你在說什麽?”
一陣凜冽的風吹起,吹動着白芷空蕩蕩的袖管。
錢森元哼了一聲,
“說什麽,你們這些駐防應該很清楚,因爲你們的不作爲,我們這些民間團隊的壓力倍增。”
“這幾天,我們不知被咬傷了多少人,這些可都是因爲你們才被喪屍咬傷的。”
錢森元說的惡狠狠的,他的心中未必心疼那些被咬的隊友。
但是看到駐防,他就要把這些責任全部都推到駐防的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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