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桓無情地嘲笑道:“那就要問這個隻敢躲在沙漠裏的廢物了。我道是誰,吃了幾個修士,便都快忘記自己原本隻是塊龍血砂了吧?”
說話的同時,他的手型以常人無法達到的程度快速扭轉,結出一個詭異的手印,朝着沙地中撞去。
龍血砂?!
李炎臉色一變,他本就是因爲當初闖入遠古戰場一片隐秘之地才得到了地圖,但也導緻他莫名傷了根基。出沙漠的瞬間,他聽到了一個聲音,教他如何重新恢複自己的力量。
若如樂桓所說,那所謂的神域便是龍血砂,當初導緻自己根基受損的,極有可能便是這個聲音的主人!
李炎苦笑,自己上次能逃出去,竟全然是因爲這龍血砂拿他當釣魚的餌!
葉霁雨皺眉聽着兩人的對話,一邊給謝無祁傳音道:“你對那樂桓可有什麽感應?照他的說法,似乎他是被神域之人入侵了,就如當初樓無涯一般?”
謝無祁道:“我懷疑之前聽到的聲音,便是從樂桓那裏傳來的。”
他在樂桓剛剛破掉額間印記之時的确感受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東西,他也說不上是什麽感覺,但至少證明樂桓的确是與神域有關的。
可是如今無論是自稱神域的李炎一派,又或是樂桓,他們的做法都有些讓人疑惑。
樂桓的手印一進入沙漠便消失了,可是很快,整片沙漠竟都開始震動起來,如同一隻活物!
“這是什麽?!我們,我們是在它的身上嗎?”西平夫人蒼白着臉,勉力維持着平衡。
張伯的臉色也慘白如紙,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此刻卻是全然的懊悔:“樂少爺……是老夫害了你啊!!”
說完,竟直接朝着樂桓沖了過去,似是想要同歸于盡!
樂桓面無表情,如揮開什麽垃圾一般,輕輕一掃,張伯便鮮血狂噴着砸進沙漠中。他本是強弩之末,一擊不成,竟瞬間沒了氣息。原本煉虛期的元神已可成虛影,無法被毀滅,可沒想到這龍血砂着實詭異。
張伯的身體和噴灑出的血液在接觸到沙地的瞬間,便被立刻吸收幹淨。
但一切還沒結束,張伯的元神想逃,卻像是也受到此地飛行禁制的影響,不僅沒有飛出,反而越來越低,在張伯驚恐的嘶吼聲中,連着神魂一起,被沙漠吞噬。
衆人看得心中一寒,隻有樂桓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原來是你……我們之間,并無沖突,無需對立。”吃完了張伯,沙漠中那個聲音才緩緩道,可語氣聽着竟像是在服軟。
“你又知我想要什麽?”樂桓嗤笑一聲:“我一向不喜歡和人分享東西。”
沙漠中的那個聲音似是被激怒了:“你以爲你又好得到哪去?!當初神域四分五裂,大家不過各據其一。一旦……出世,你以爲單憑你,就能抗衡?”
樂桓雙手抱胸嘲弄道:“你活了這麽多年,膽子卻絲毫沒有長進。你以爲我借此人軀體進這裏是爲了什麽?”
“難道你想……可是做不到的。這麽多年,我想了無數辦法,都沒辦法突破它的保護陣。即使突破陣法,我們也破壞不了它的本體!”
樂桓搖了搖頭,滿臉是對牛彈琴的不耐:“以你的沙土腦子,就不要強迫自己去想這些東西了。你先把他們全吃了,然後跟着我走便是。”
葉霁雨在樂桓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鳴鳳驟然炸響!
無數音刃夾雜着爆裂聲直接撞向了這一整片沙漠,借着反震之力,葉霁雨的雙腳離開了沙地躍至空中。
而謝無祁也在同一時間碎玉輕鳴,在沙漠被音刃攪碎的瞬間如遊龍般穿行于紛飛的沙土之中,碎玉劍身金光大作,浩然劍意如漣漪般迅猛蕩開,接着便是一劍貫穿而下,正是開天劍法!
原本聽到樂桓的話如蛇般遊動起來的龍血砂又驚又怒,甚至覺得這劍意中似乎藏着什麽令他恐懼的東西!
“你們……是誰?!”
“是你祖宗!”葉霁雨百忙之中抽空回了一句,在半空中感受着越往上便越是粘稠的空氣,直覺這并非是龍血砂所爲。
這流熒沙漠中,似乎藏了不少秘密。她雖不知樂桓想去破壞的是什麽,但他想做的,必然不是什麽好事,阻止就對了。
西平夫人本以爲必死無疑,沒想到葉霁雨二人的戰鬥力如此剛猛,她燃起了些許希望。咬破舌尖,她用秘法将生命力燃燒成靈力,接着雙手掐訣,身體瞬間變成無數蝴蝶,借風勢,飛舞在葉霁雨的鳴鳳周圍。
李炎卻沒有這麽好運,被龍血砂當成誘餌的他,早就被吸幹,如今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沙漠将自己吞噬,如張伯般,不剩一絲塵土。
葉霁雨對西平夫人倒是沒什麽惡感,而且她總覺得此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她并不介意西平夫人借自己避難,隻是不知爲何,看着眼前無數蝶舞,她眼神恍惚一瞬,手下一轉,竟彈奏出一首她從未聽過的曲子。
原本隻是繞着葉霁雨在飛的蝴蝶翅膀微震,不自覺地離葉霁雨越來越近,若非葉霁雨有意識相護,隻怕這些脆弱的蝴蝶早就被她周圍的音刃攪碎。
但令她意外的是,那些蝴蝶似乎無比熟悉這個旋律,在紛飛的音律中,遊刃有餘地避開殺機,翩翩起舞。
而謝無祁聽到葉霁雨的這首新曲卻有股莫名熟悉之感,他來不及去想着熟悉感來自何處,便聽到一陣低沉的怒吼:“敢爾!”
鋪天蓋地的狂沙席卷而來,還攜帶着龍血砂那吞噬一切的氣息。
與此同時,沙漠中的吸力陡然增加,在地面形成了無數的旋渦。
“避開旋渦!否則你會被直接吸入!”蝴蝶在這樣的狂風中,幾乎被吹折了雙翼,但依舊勉力向葉霁雨示警。
葉霁雨想了想,将那一群蝴蝶收入懷中,繼續彈奏着之前的曲子,她朝謝無祁道:“小謝……”
話音未落,之前的聲音再次無比清晰地響起:“到我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