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倒是聽到了不少消息,其中讨論得最多的自然還是玄天宗那個“欺師滅祖”的逆徒。
畢竟玄天宗在衆人心中一向神秘,少有消息傳出。結果不傳則已,一傳便是個這麽大的,很難讓人不好奇。
隻可惜見過謝無祁的人寥寥無幾,想找人都不知去哪兒找。
雖然玄钰已用玄天宗的名号給各大宗門寄了書函,言明謝無祁弑師一事純屬無稽之談,但依舊擋不住各種陰謀論調。
随着兩人離滄瀾城越來越近,讨論樓家那位天才的聲音也跟着多了起來,葉霁雨猜測這些聲音極有可能是樓家有意爲之。或許是想着待樓無涯飛升之後,樓家還有另一個“樓無涯”能撐起樓家的一切。
隻是,在這些讨論中,突然多了另一種聲音在慢慢發酵。
據說滄瀾大陸出現了一個功法怪異的妖女,她手中有一魔蟲名曰噬靈蟲,可以在無聲無息之間瞬間吸幹一名化神修士,并将其全部轉化爲自身靈力!
葉霁雨第一次聽到這個傳聞時便立刻發了傳訊給扶疏,可是扶疏卻沒有回複。
不出半月,噬靈妖女一事已開始傳得沸沸揚揚,不斷有新的修士說他們見到了噬靈妖女将人吸幹的場景,一時間人人自危,竟有人開始求助樓家,希望樓家能“除魔衛道”。
看着始終沒有人回答的傳訊符,葉霁雨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
謝無祁安慰道:“林易既然敢把噬靈蟲弄得人盡皆知,說明他暫時還未得手。扶疏師尊未必是真的出事了,以她的修爲,若真的想跑,應不是什麽難事。或許是被什麽事絆住了手腳。”
謝無祁這話其實說得也不錯,扶疏離去時也曾說過,自己要去的地方不一定能收到葉霁雨的傳訊符。隻是恰逢流言四起,葉霁雨到底還是有些不安。
她點了點頭,勉強笑了笑:“我沒事,隻是莫名有種緊迫感。或許是因爲修爲提升得還是不夠快吧。我時常覺得,有什麽在我身後推着我,催促着我向前,但卻找不到緣由。”
謝無祁輕輕摸了摸葉霁雨的發頂,寬慰道:“修爲提升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不要鑽了牛角尖反倒生了心魔。至于緊迫之感,或許是因爲我們的敵人總是躲在暗處。對于這樣見不得人的東西,隻要把他的僞裝撕碎,晾在陽光下就好了。”
葉霁雨輕輕呼出一口氣,迅速調整好了心情:“小謝,你說得對。我們既然聯系不上師尊,那宗門交流會更是必去不可了。這林易的手段,實在是讓人惡心。”
謝無祁能感覺到,林易似乎正在布下一張大網,試圖将他們一網打盡。
他突然想到了師兄身上的清魄劍骨,林易會否也拿此來做文章?
很快,謝無祁的擔憂成了真。
那林易不知何處得到的消息,在提及玄天宗時,慢慢有人開始說起謝無祁還有個更爲神秘的師兄。據說這個師兄明明常年受心魔所擾,可在玄天清坐化後,竟神奇地痊愈了!
在這樣的疑問傳開之後,兩人幾乎可以肯定,後面的話題便會被引到玄天清的清魄劍骨上來。
難受的是,即使知道後續的發展,他們依舊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看着一位“玄天宗的外門弟子”透露出的有關清魄劍骨的消息迅速傳遍滄瀾大陸。
樓家勢力之廣,在滄瀾大陸紮根之深,也終于在此刻向着兩人露出了獠牙。
玄钰聽聞此事倒還先發了傳訊過來寬慰二人。他十分光棍地道:“反正我幾乎不出門,也沒人認識我。讓他們猜去吧,有本事破了師尊的結界,找上山門來尋事啊?”
不得不說,這樣的安慰十分有效,配合着玄钰那溫溫和和的語氣,這些日子一直有些焦躁不安的葉霁雨還真的稍稍放松了些。
謝無祁表面上雖然沒說什麽,但葉霁雨知道,他的怒意絕不比自己少。
葉霁雨冷笑道:“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踩人底線,這林易真以爲躲在樓家之後便萬事無憂了嗎?等我們拆了樓家,再看他如何攪風攪雨!”
不過玄钰還說到了之前有關那個外門弟子的事:“你們說的那個叫林易的,手段果然有些古怪。我對那外門弟子用了搜魂,可是他的神魂卻幹淨得過了頭,既無被控制或是抹去記憶的痕迹,也沒有受人指使的迹象。他本人甚至連那日他挑唆呂正道的記憶都沒有。林易到底是用的什麽法子能如此毫無痕迹地操縱?”
聽到玄钰的話,葉霁雨第一反應便是當初林易控制樓無涯的手段。
一直沉默的謝無祁突然開口道:“師兄,你覺得林易有可能是魔族嗎?”
滄瀾大陸上所有操控人心的法子都會留下痕迹,隻有魔族當初的禀賦是天生便有,無迹可尋。
玄钰的聲音變得嚴肅了許多:“我無法确定。但此法隻有天魔級别才有,若真的如此,那……”
未盡之言三人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葉霁雨道:“還是得想辦法把樓無涯或者林易逼出來才行。但我師尊之前近距離接觸過林易,若他是魔族,師尊應該有所察覺才是。我仍覺得,此人或許是域外來客。”
謝無祁點了點頭,比起魔族,林易是外界之人還是更讓人容易接受些。
兩人到達滄瀾城的時候,離宗門交流會隻剩三日。
所有人稱呼滄瀾城時都隻稱其“樓家”,而隻有真正站在滄瀾城外才能更直觀地感受到,這被稱之爲“玄天之下第一樓”的樓家,究竟有多麽龐大。
說是城池,幾乎已經比得上一個小型的國家。樓家發展了這麽多年,無數中小世家及宗門紛紛舉家投靠,原本的城牆被不斷外挪,最終形成了如今的規模。
雖說見過謝無祁的人很少,但保不齊林易又搞出什麽花招來,所以兩人還是稍微做了下喬裝。
盛會将至,滄瀾城絡繹不絕。
無數穿着各大宗門統一制式服裝的年輕一輩,穿梭交彙在不同的商鋪中,臉上是獨屬這個年紀的意氣風發和無憂無慮,這是在别處看不到的場面。
而葉霁雨甫一進城,已經快一個月沒有消息的扶疏,終于給她發了傳訊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