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如此極端的氣候之下也确實不适合凡人生存,隻是這樣便讓兩人特意準備的凡人裝扮變得和城中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城中的修士們都來去匆匆,臉上表情十分凝重。不知城裏發生了什麽,兩人索性找到了城中最大的客棧,想打聽一下消息。
客棧的掌櫃卻是個徹徹底底的凡人。
他見兩人的氣質雖不像普通人,但穿着打扮又與那些仙人不同,便以爲他們隻是單純的家境不錯,猶豫了一瞬,還是開口勸道:“兩位是從外地來的吧?如今城中不太平,除了仙人們敢四處活動,我們普通人都不敢出去,生怕就惹了……不高興,把命給搭上。”
葉霁雨一聽,果然客棧就是消息靈通,她便順着掌櫃的話往下道:“啊呀,我和家兄一路遊曆想去極北之地,本想在落日城休整一下,現下再回頭也不好走。掌櫃,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可否透個底,讓我們心裏也好有個數?”
掌櫃的見兩人的确是生面孔,便歎了口氣道:“姑娘,你和你兄弟還年輕,還是趁早離開吧。我無法再說太多,若不是我年紀大了,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兒,我也不會硬着頭皮待到今日。”
另一邊正在灑掃的小二瞥了一眼面露難色的兩人,又低下了頭。
謝無祁身形未動,但小二的動作他盡收眼底,看着眼前還在勸說的掌櫃,無比誠懇地說:“實不相瞞,我們本是爲了家中長輩前去極北之地尋藥,已走至此處便不可能回頭。前後數百裏除了落日城根本沒有别處落腳,這般的天氣,貿然行夜路也如送死無異。”
葉霁雨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謝無祁,這厮現在說瞎話竟比她還要順口。
掌櫃的聽謝無祁這樣說倒也認可,畢竟越靠近極北之地越是天寒地凍,這種天氣晚間行路,一個不慎真的有凍死的可能。有感于他們的孝心,掌櫃的語焉不詳地解釋了幾句:“那你們就在此住上一晚吧,明早就立刻離開。沒事不要出門,遇到穿着黑袍的人就立刻低頭,能躲則躲,若躲不了,便隻能怪你們命不好了。”
葉霁雨聽到黑袍人便覺不妙,但掌櫃不肯再繼續往下說,給他們辦好了入住後便直接離開了櫃台。
若真是魔修,那掌櫃的恐懼也是正常,隻是在這樣的小城裏怎會出現魔修?
他們一出通天塔,葉霁雨便借由在塔中遇到了魔修之事問徐長老,玉靈界内是否有魔修出現。徐長老斬釘截鐵地否認了,說是玉靈界從未聽說有過魔修橫行。
雖不知爲何他如此肯定,但旁敲側擊了許多人,都說玉靈界中從未聽過魔修的存在。
不知與扶疏說的“羊圈”一事有無關系。
這些黑袍人到底是什麽身份,落日城中這些來去匆匆的修士,也拿他們沒辦法嗎?
兩人便在客棧中住下,打算入夜之後再去城中打探打探。
很快夜幕降臨,原本就安靜的小城此時更是寂靜無聲。這會兒雪倒是停了下來,但月色卻被厚厚的雲蓋得嚴嚴實實。
從樓上跳到客棧的院子裏,謝無祁多了個心眼,他繞到小二的住處,裏面卻空無一人。整個客棧現在恐怕也隻有他和葉霁雨兩人。
“你覺得掌櫃的話有幾分可信?”葉霁雨随意翻看了一下房間,沒發現什麽特殊的東西。
謝無祁搖了搖頭:“黑袍人你覺得會是魔修嗎?”
葉霁雨一開始聽到黑袍兩字,确實有一瞬間以爲又遇上了魔修,但是再一想,若真是魔修,如客棧老闆這種凡人還能如此心平氣和地在此開店,不太現實,畢竟魔修一向喜歡挑軟柿子捏。
可若不是魔修,那此地的凡人又都去哪兒了呢?
謝無祁默默地從儲物袋中掏出一隻小蟲,長得隻有米粒大小,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的光。
葉霁雨用眼神詢問:這又是什麽?
謝無祁掌心向上,小蟲慢慢地飛了起來,直接飛出了客棧。謝無祁帶着葉霁雨追了上去一邊道:“這是我出門前找紅葉要來的追蹤藥粉和尋味蟲。”
葉霁雨徹底服了謝無祁的儲物袋,不如改名叫百寶袋得了。
許是天寒地凍,小蟲的行動不免有些遲緩,兩人跟着小蟲一路七拐八繞地,最終來到了已經近城門處的深窄巷子裏,在最裏處有一間不起眼的民房。
小蟲在民房外轉了幾圈就悄無聲息地消散了。
葉霁雨打量着這棟民房,外表看上去平平無奇,但仔細看卻能發現,門外有一層極爲不顯眼的結界。結界一向是謝無祁擅長的,他沒一會兒便破解了結界,帶着葉霁雨混進了門。
進了門也沒發現有什麽特殊的布置,但也不是民房的構造,穿過層層遮掩的門,兩人終于在正廳一側的牆柱底部發現了個奇怪的圖案,造型雖繁複,但化繁爲簡後發現基底卻是一枚花瓣。
葉霁雨看着這枚花瓣,福至心靈地拿出了扶疏給他們的印記貼合上去。印記貼上去的瞬間,正廳的地闆突然消失,兩人直直地掉了下去。
沒掉過久便觸到了底部,他們掉進了一個黑乎乎的隧道中。就在他們站起來的一瞬間,整個隧道突然燈火通明。之前見過的那個掌櫃和小二則出現在了隧道中,朝着他們微微躬身後便示意他們跟上。
葉霁雨雖然沒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麽組織,但是看上去并不像有惡意的樣子,于是便坦然地跟了上去。
隧道又長又繞,葉霁雨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在地底修了一個迷宮,因進入隧道後掌櫃的隻說了一句話:“貴客請跟上,小心機關。”
謝無祁看着始終從容的掌櫃,他的确是一個普通人,毫無半點修煉迹象。這個地道的主人爲何會請一個凡人做事?一旦被懷疑或是被抓,豈不是毫無反抗之力?
小謝:咱就是說,有沒有可能說瞎話這個技能是近墨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