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們想不通,爲什麽一個很簡單的重複性工作,廖芝這個自诩爲優秀教師的人卻會重複犯錯。
犯錯不要緊,關鍵是這個犯錯的人,比所有人都委屈。
他們同情廖芝的遭遇,也願意給廖芝提供一些便利。
但這種便利不能以犧牲他們自身利益爲前提。
自打有了廖芝,他們的工作量憑空增加了不少。
因爲他們要将廖芝做過的工作重新盤點一次,而且每次都能挑出問題來。
最可惡的是,廖芝這個犯錯的,居然比他們所有人都有理,經常因爲别人說教她同人争得面紅耳赤。
面對年輕的主管更是一副長輩的模樣,争辯過後還得教訓對方幾句,最後做出總結:“這原本就是你們規則的問題,是你們自己沒處理好隐患。”
爲了徹底杜絕規則再出問題,主管甯願多賠一個月工資也強烈要求人事解決廖芝這個隐患。
廖芝罵罵咧咧的離開了超市,再次過上青黃不接的日子。
她心裏充滿了對全世界的惡意,可唯一的發洩途徑就是毆打自己的孩子。
一頓毒打過後,廖芝終于冷靜了,開始思考自己以後要如何生活。
打工這種事不适合她,學校又回不去了,她現在還有什麽路能走
知道自己一個人養不活兩個孩子,廖芝最終選擇了報警想要找餘光回來。
她這個女兒手裏可還有三百多萬,隻要拿過來,就可以徹底解決她現在的問題。
餘光也是家裏的一員,有責任爲家出力。
況且她生這兩個兒子的時候餘光是知道的,她如今沒了生存能力,那餘光就應該接手這個家才是。
憑什麽她一個快要退休的人,還要在頤養天年的年齡,每天苦哈哈的爲錢奔波。
感覺自己抓到了問題的重點,廖芝開始理直氣壯的尋找餘光。
她再不要過這種苦日子了,她要恢複過去平靜安逸的生活。
警員們的辦事能力很強,人雖然找到了,卻被告知餘光再次住進了精神病院。
原因是被騙了三百多萬後,受不了這個沉重的打擊,精神再次崩潰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廖芝的精神也崩潰了。
三百多萬,那不就是餘光手裏所有的錢麽,她早就說過應該讓自己來保管這個錢。
問清楚餘光的地址後,她殺氣騰騰的去找餘光算賬,卻在見面的十分鍾後被打了出來。
廖芝從沒像這一瞬間般确定,餘光是真的瘋了。
若不是真的瘋了,餘光怎麽可能會像現在這樣往死裏打她。
對于未來,廖芝感到了無限絕望。
渾渾噩噩的回到家,廖芝在路過的商店裏買了瓶酒,給兩個孩子做了好吃的。
如今這兩個孩子都已經五歲,比去年懂得了更多的道理。
廖芝望着得來不易的兩個兒子,猛灌了一口酒:“你們那個廢物大姐不中用了,以後估計要死到精神病院裏,我一個人養不起你們兩個。”
望着廖芝猩紅的眼睛,餘自遠下意識離遠了些,生存的本能告訴他,如果不躲開,媽媽随時會用酒瓶子敲他的腦袋。
餘自興也想跟着哥哥一起躲開,可趨利避害的本能卻讓他走到廖芝身邊拉住廖芝的衣擺:“媽媽。”
得意的看着餘自興的動作,廖芝又灌了口酒:“我這有兩根木棍,你們都來抽一抽,誰抽到短的,誰就回老家去找你們舅舅。
誰抽到長的,就留在市裏,老娘砸鍋賣鐵的也要供你出人頭地。”
現在就是決定命運的時候了。
餘自遠和餘自興臉上同時露出恐懼的表情,在他們幼小的心裏,舅舅就是一個巨大的陰影。
記憶中,爸爸從不跟媽媽回娘家,但媽媽每次回去都會帶上他們,晚上睡覺時也會将他們兩個死死摟在懷裏。
似乎是怕舅舅随時沖進來打人。
他們不喜歡舅舅,舅舅打人很疼,就算媽媽以前不停給舅舅送東西,舅舅對他們依舊又打又罵。
而且姥姥也不喜歡他們,隻要他們回家,姥姥就會緊緊的盯着他們,哪怕是吃自己帶回去的東西,都會被姥姥咒罵。
有時候還會對他們臉上吐口水,說要把他們賣到大山裏去。
看到兩個兒子眼中即将溢出來的恐懼,廖芝興奮不少,直接從袖子裏抽出兩根細細的小木棍:“抽吧,以後怎麽樣就看你們的命了。”
看着兩根細細的木棍,餘自興扁着嘴:“我先。”
說罷便從廖芝袖子裏拉出一根比小拇指長不了多少的木棍,餘自興當場就想哭,無限委屈的看着廖芝:“媽媽~”
他不要去找舅舅。
廖芝則看向餘自遠:“到你了。”
餘自遠小心翼翼的撚住一根小木棍,剛準備往外拔,卻發現木棍已經到頭了,甚至還不到兩個指節長。
餘自興松了口氣,天真的訴說着自己的開心:“媽媽,我是不是不用去了,讓哥哥去就行。”
餘自遠則伸手去拉廖芝的袖子:“媽媽是壞人,媽媽掰斷了。”
他聽到聲音了,媽媽騙他。
餘自興不說話,含着自己的手指躲在一邊。
哥哥又不聽話,又要惹媽媽生氣了。
果然,就見廖芝從袖子裏抽出一截斷了的木棍丢在餘自遠臉上,順便一巴掌将餘自遠打倒:“老娘就是要欺負你,你能把老娘怎麽辦。
你是老娘的種,老娘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不如你弟弟懂事貼心,居然還想公平,老娘告訴你,老娘讓你幹啥你就得幹啥。”
餘自興讷讷的出聲:“媽媽,我乖,我會聽話的。”
廖芝卻直接撥通了自家哥哥電話:“我明天就把孩子給你送回去,我告訴你,餘興旺死了,你以後别想威脅我什麽。
别想着把孩子給我送回來,我告訴你,我這些年委屈的夠多了,你要是不給我養孩子,你看看我能做出什麽事來。”
餘興旺死了,她再不用擔心來自老家的威脅,也輪到她威脅别人了。
餘自遠顯然不知道什麽是妥協,他梗着脖子對廖芝怒吼:“我不去,我哪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