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這聲令下,坤甯宮的大門在餘光面前緩緩打開。
守在門口的士兵分成兩隊,目送長公主出來。
看到自己的羽林衛,餘天星忽然高喊:“來人,給朕将這個反賊拿下。”
随着他聲音的落下,周圍的士兵竟沒有任何動作,所有人都挺直脊背站在原地。
安靜的氛圍令餘天星氣結,忍不住對距離自己最近的幾名羽林衛又踢又打:“朕說的話你們聽不見麽,朕讓你們給朕拿下反賊,你們沒看到朕身上的龍袍麽,誰給你們的膽子不從朕的吩咐。”
羽林衛任由餘天星踢打,受到攻擊後會快速站回原位,但由始至終不發一言,就好像餘天星隻是空氣一般。
被餘天星鬧得煩了,餘光一巴掌将人打倒:“夠了,本宮說過,是你的地位決定了衣服的價值,而不是衣服給了你體面。”
餘天星倒在地上,驚疑不定的望着餘光:“你居然敢打朕。”
餘光看向趙繼海:“坤甯宮封門。”
眼見坤甯宮大門緩緩關閉,餘光将目光移向餘天星:“自己起來,莫讓本宮爲你感到羞恥。”
餘天星的指尖抖了又抖,最終認命的爬起來,低頭死死握住拳頭。
餘光坐上轎辇,用手輕輕敲打側壁:“回宮。”
聽到餘光的話,阮萬貴趕忙高聲吟唱:“殿下起駕。”
他的聲音含糊不清,殿下還是陛下聽起來相當模糊。
就見羽林衛瞬間拉出陣勢:“恭送殿下。”
餘天星低着頭,腳步踉跄的跟在後面走,如今他終于認清了事實,這些羽林衛竟是隻認識公主,而不認識他這個皇帝。
此時此刻,餘天星隻覺得自己身上的龍袍就是個笑話,讓他感到無比羞恥。
就這麽一路走到芳華殿,餘光直接進入閣内議事,餘天星則被冷落在院子裏,一時間不知何去何從。
來往的宮人從他身邊路過,隻是對他微微屈膝行禮:“陛下。”
除一個稱呼外,便再沒有其他。
餘天星隻一思量便知道,他這個皇帝在所有人眼中,都已經等同于被廢。
但他想不通,餘光究竟爲何要将他從坤甯宮帶出來。
讓他自生自滅不好麽,帶他出來究竟是爲了羞辱他,還是爲了讓他親自将皇位禅讓給餘光。
若是後者,那他隻能讓餘光莫要異想天開,就算他死也不會禅位,餘光永遠都隻能是個亂臣賊子。
發現餘天星沒跟進來,餘光對胭脂揚揚下巴:“去把人叫來。”
胭脂應了一聲,随後昂首闊步的向外面走去。
胭脂原本就有些缺心眼,看着正在院中運氣的餘天星,語氣中沒有半點尊敬:“我家公主叫你進去。”
見餘光身邊的小侍女都敢對自己不敬,餘天星忍不住冷哼一聲:“你是什麽東西居然敢對朕無禮,信不信朕滅你滿門.”
餘天星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他發現剛剛還目中無人的小姑娘,居然直接跪了下去,眼中盈滿了淚水,柔柔弱弱的看向他:“求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求陛下放過奴婢,奴婢願爲陛下當牛做馬.”
餘天星的嘴角抽了抽,這女人有什麽毛病,不過她現在的模樣看起來竟然有幾分美麗
胭脂的柔弱激起了餘天星心中的暴虐因子,正當他準備上前一步掐住胭脂的臉頰時,胭脂忽然從地上跳起來,疑惑的看向兩旁:“我剛剛做了什麽?”
随後又一臉警惕的看向餘天星:“你對我做了什麽。”
餘天星下意識後退一步,剛想說胭脂有毛病,眼角卻瞥到了站在議事閣門口的餘光。
胭脂順着餘天星的視線看去,三兩步跑到餘光身邊:“公主,陛下好像會妖術。”
她剛剛變得不像自己了。
餘光對胭脂點點頭,随後同樣看向餘天星:“陛下還打算在外面站多久。”
餘天星低下頭跟着餘光向閣内走,身體卻下意識遠離胭脂,這女人和餘光一樣都不正常。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看到餘天星時,賀相心中還是頓了半拍。
好在他也算是身經百戰,當即對餘天星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餘天星原本還打算嘲諷兩句,卻沒想到賀相在說完話後,竟是直接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倒是讓他有種一口氣吐不出來的壓抑感。
餘光倒也不避諱他,隻繼續同賀相說着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餘天星有些煩躁,可如今屋中的幾個人的注意力卻都沒在他身上。
也不是都沒在,胭脂從始至終都一臉戒備的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什麽洪水猛獸.
好吧,就好像他是什麽傷人瘋犬般,這簡直就是對他這個帝王對大的侮辱,皇姐爲何不出言呵斥!
胭脂則對餘天星越發戒備,陛下絕對有問題,她剛剛應該是被陛下控制了心神。
若是她沒猜錯,這應該是父親所說的巫蠱之術,她一定要幫公主殿下提高警惕。
這邊兩人正在大眼瞪小眼,另一邊餘光同賀相的商讨已經接近尾聲,開始聊起閑話:“最近皇後身體如何。”
賀相隐晦的瞥了餘天星一眼,雖然不知餘光的意思,卻依舊認真回答:“勞煩殿下記挂,皇後娘娘和腹中胎兒均安好。”
餘光笑着點頭:“讓皇後安心養胎,有什麽需要的藥材及時吩咐禦藥監,萬不要虧待了皇後。”
餘光說的貼心,賀相自是一番感恩戴德。
餘天星震驚的望向賀相,瞳孔因恐慌不停地放大縮小,皇後居然懷孕了。
隻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餘光的打算。
皇姐這是準備放棄他,像是扶他登基那般支持皇後腹中的孩子,那他怎麽辦,他是不是已經成了皇姐眼中的棄子。
就在餘天星胡思亂想的時候,餘光忽然開口打斷他的思路:“你莫要多想,自從養出你這個白眼狼後,本宮便再沒有爲别人做嫁衣的興趣了。”
餘天星:“.”皇姐這話說的是真紮心,不是說要顧忌皇室體面,可她自己做的又是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