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這是個道觀!
這看似天仙兒似的姑娘,還是道觀的觀主。
工人們也會有私下聚餐,難免會有喝的多的時候,他不止一次從工頭和江工的口中聽過誇贊這位觀主的話,都是說她算命奇準,宅心仁厚
他自家也有些人信奉玄學,說的多了,難免會相信幾分。
隻是現在,東家既然說這阿嬷要死了?
難不成.是真的?!
小夥子立馬将杏仁大小的眼睛對準了坐在地上的老阿嬷。
老阿嬷被數道目光盯着,又聽遊夢之詛咒她會死,頓時橫眉瞪眼,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伸出一隻手指着遊夢之,破口大罵道:
“我還以爲你這老闆算是個好的呢!”
“結果也是個爛心肝的貨色!”
“不就是拿了你們一些鋼筋嗎?能值幾塊錢的東西!?你張口就是咒我這個老婆子!?”
“哎呦,當真是沒有天理了!這天底下人都死絕了嗎?讓一個小姑娘來欺負我一個老婆子喲——”
這老阿嬷嘴上說着受盡委屈的話,但實際上卻面容狠厲,唾沫橫飛,藏污納垢的指甲幾乎要戳到遊夢之的臉上。
遊夢之淡定的退後數步,離開老阿嬷的攻擊範圍。
有一些有眼力的人立馬過來阻攔老阿嬷。
隻不過誰都不敢真動手碰到老阿嬷,加上這老阿嬷的戰鬥力實在驚人,場面之中一時陷入混亂。
混亂中,不知道誰喊了好幾聲媽,這才堪堪止住老阿嬷的進攻。
人群的推搡也停了,因爲一個看上去就頗有學識的中年秃頂男人,一邊奮力擠進人群,一邊高聲喊道:
“各位!各位,我都聽到了,真是對不住!”
“這位是我媽,她就是愛占小便宜的性格。”
“我都是給了錢贍養老人的,但架不住她就是喜歡出來撿廢品,精神方面也有點不好”
“各位别生氣,大家家裏都有老人,還請寬寬手,今天是我沒有看好她,我馬上就把我媽帶走。”
來人邊擦汗邊拉住自家老母,一邊躬身賠笑道歉。
在場剛剛被老阿嬷氣的半死的人也反應過來了,具是有些疑惑這兩個人居然能是母子。
這中年男人的态度可和他媽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而且身上穿着妥帖勻稱的西裝,手腕處還有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手表
看來這老阿嬷真是腦子有病啊!
衆人有些恍然大悟,也不願意和一個老人家計較,紛紛擺手讓人快走。
中年男人牽着自家老母的手本欲走,老阿嬷卻不願意了:
“什麽我精神不好!我好着呢?!”
“你是我兒子,你怎麽不向着娘?你都不知道剛剛這小娘皮還咒我死呢!”
“這麽欺負人,我還能咽下這口氣?”
“我今天就要躺在這裏,讓這小娘皮賠我錢再走!”
老阿嬷往回抽着手,任由兒子怎麽哄,死活不願意走。
遊夢之虛着眼睛看了一會,冷笑道:
“欺負?”
“說你會死,不假。但不是詛咒,隻是說實話而已”
“畢竟,你編織袋裏面裝的什麽東西,你應該自己也有數吧?”
“你馬上就要被這東西纏死了。”
遊夢之此話一出,場中隻要聽到她話的人,紛紛将目光投到阿嬷的編織袋上。
這編織袋是黑色的窄口袋,一直被老阿嬷牢牢的抓在手中到處拖動,哪怕是剛剛混亂的時候,都未曾離手。
剛剛大家夥都以爲老阿嬷這是寶貝袋子裏的廢品,不肯松手,但現在聽自家東家這麽一說.
顯然是有事兒啊!
斯文的中年男人聽到遊夢之的話也是一愣,看了一眼被自家老母緊緊抓住的編織袋,下意識問道:
“媽,你又撿了啥廢品在編織袋裏?”
老阿嬷的臉在聽見遊夢之點出她編織袋的時候就已經不是很好看,被自己兒子一問,更是直接低下頭去,悶聲不語。
中年男人一看自家母親這麽一反常态的模樣,心裏就是一跳,聲音沒來由也高了幾度:
“你是不是又偷别人東西了?我說了好幾次了,咱們堂堂正正做人,該咱們的咱們拿,不該咱們的是一點兒都不能拿。”
“上次你扛走别人放在自家門前的自行車,要不是我花了錢,人家都要報警了呢!”
“而且咱們家又不是沒錢啊!咱們以前是窮了一點兒,但咱們不是從山疙瘩裏面出來了嗎?現在哪裏能有這麽窮,老老實實在家裏養老不就行了嗎?”
中年男人完全忽略了遊夢之的最後一句話,隻抓到了一個關于自家母親可能拿了什麽髒東西的重點。
但他所理解的髒東西,顯然和遊夢之說的不一樣。
遊夢之輕聲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
“做好心理準備,可别吓到。”
當真是越說越古怪了!
中年男人說了老半天,自家老母一點反應也沒有,心裏正生着悶氣,又聽道遊夢之這麽一說,立馬伸手要拿老母手中的編織袋。
老阿嬷還是低着頭,将編織袋攥的緊緊地。
中年男人越搶越火,到最後還直接大喝一聲:
“媽!松開!”
“你要是再這樣,我可不認你當媽了!”
最後一句話像是一根針刺,紮到了老阿嬷的手上,原本勢均力敵的兩方力道頓時偏像一方。
中年男人一時不察,拽着編織袋的一角,結結實實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男人手裏編織袋裏的東西似乎也重重跌落在地滾動了幾圈。
屁股的痛感傳來,中年男人沒來的吭上一聲,就聽身邊圍着的人牆傳來陣陣嘶氣的聲音,似乎還夾雜着幾聲驚慌失措的吼叫?
這反應不對啊
能是啥偷來的東西能把人吓成這樣?
中年男人心裏一突,定睛往地上一瞧,心裏徹底涼了。
地上的不是他所想的贓物,而是更加驚悚的髒東西——
兩具一大一小的狗屍體。
狗屍的脖子處有碗大的傷口,看上去是被人擰斷脖子而死。
而且最關鍵的是,它們已經被剝了皮。
雪白的肉裸露着,隻有上面點點的血漬與烏青,暴露了它們身前的遭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