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汽車上死不瞑目警報聲響起,衆人這才發現,車上的安全氣囊已經盡數彈出,駕駛室的車窗已經碎裂掉一大半,餘下的一半上濺射上了星星點點的紅色血迹。
一看駕駛室内的情況就不會太好。
而且,許是因爲撞擊力度太大,車輛的油箱已經破裂,刺鼻的汽油味逐漸彌漫開來。
遊夢之冷靜的下了指令:
“車輛随時可能爆炸,快跑。”
遊夢之率先退後幾步準備撤離。
可她還尚未扭頭,衆目睽睽之下,車中駕駛室内的安全氣囊突然動了一下。
遊夢之一愣,随即便看到原本還在龇牙咧嘴的王永勝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幾步上前,意圖打開車輛的車門:
“.有保護氣囊,人還沒死!”
“老陳,陳國富!是你嗎?”
“你爲啥要殺我?這地下停車場的屍體是你埋的?你居然殺了這麽多人?!”
王永勝越吼越大聲,眼見車門受損嚴重,竟是直接伸出手穿過滿是碎玻璃的窗口,從内部打開了車門。
内裏打開的一瞬間,安全氣囊傾瀉而出。
王永勝的手早已鮮血淋漓,但還是艱難的尋找着自己往日的好兄弟。
黃戈等人上前幫忙,終于在車輛自燃前,勉強從氣囊中扯出了一個頭破血流,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與王永勝的年紀相差不大,但是面相要平和儒雅不少,帶着個金絲邊眼鏡,頗有幾分儒商的氣質。
乍一看,倒比王永勝這種帶着江湖氣的老闆要更像是一個老闆。
幾人手忙腳亂的将他平坦安置在地面上,随後又是一通打消防電話,打急救電話。
王永勝邊查看着多年好友身上的傷口,一邊迫切尋求一個答案:
“老陳,咋樣?”
“我不明白,到底爲啥啊!?你是我親戚,我老婆的親表弟,咱們是親戚啊!”
“從創業開始,你就跟着我了,這些年我也沒有虧待過你吧?”
“你到底爲啥能幹出這事啊!?”
陳國富額頭處有個拳頭大小的傷疤破口,血液止不住的外流,許是因爲失血過多,意識已經不太清醒。
但在他聽到‘老婆’這個詞的時候,還是撐起意識,冷冷啐了王永勝一口:
“.我呸!”
“誰,誰是表弟.我告訴你我是你老婆的老公!”
這一句話顯然太過莫名其妙,着實令在場的大部分人摸不着頭腦。
但這其中,絕對不包括遊夢之。
遊夢之掐着下巴短暫思索了幾秒鍾,随後便得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答案:
“他的意思是,他原本才應該和你老婆在一起.”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他應該和你的老婆曾經還有婚約?”
王永勝的表情已經徹底是一片空白:
“什麽玩意?”
陳國富臉上的血仍在流淌,眼神恨恨的盯着王永勝。
遊夢之輕聲歎了一口氣:
“意思就是,他覺得你的老婆本該是他的,你的一切也應該是他的。”
“他嫉妒心起,所以要把你的錢财,運勢和老婆都奪走.”
“不是奪走!”
面露痛苦的陳國富一聲怒吼,神色十分激動:
“我那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玲玲本來就是我們家給我準備的童養媳,我們家供她吃穿上學,供了十幾年!”
“她讀了大學,當了老師,心思就變了”
“.還敢說什麽把錢還給我們,她自己出去打拼.打拼個屁!”
“我成績不好,所以把學習的機會留給了她,自己辍學在小餐館擦桌子,擺攤,幹小工,後來又跑銷售,我換着法子要讓她吃好一點,睡好一點,花錢供她上學但她讀完書就上了半年的班,遇見了家裏有些家底的你,就結婚了!”
“還什麽說什麽獨立,放什麽狗屁!”
“她就是嫌貧愛富!”
“要不是我來城裏找她,她甚至不會想到家裏還有躺在床上的爹娘和我!”
“要不是我有她以前的照片,她都不想見我,更别提說我是她表弟,把我安插到你身邊當助理!”
陳國富像是發洩似的喊完這些話,整個人像是突然洩了氣皮球一般,喃喃自語道:
“都該是我的玲玲本應該是我的老婆,是我當年幫你到處跑業務,這些本該有我的一份,而不是讓我在你手下領一份死工資,到年底貼着笑臉等一點分紅,還得随叫随到給你開車.”
這些話說完,在場人都聽明白了這起事件的源頭,到底是什麽陳年舊事。
但遊夢之卻從最後一句中抓到了重點:
“等等,你還兼職王老闆的司機?!”
王永勝聽完陳國富的那一通話,心裏五味雜陳,又聽到遊夢之的話,亦是恍然大悟:
“啊原來不是那個年輕的小夥子!而是你.對了,對了,那就對得上了那個司機小夥子是新來的不久的,甚至都還沒有轉正。”
“你原來一直這麽在意這些.你,你爲什麽不直接說想要提高待遇呢?我會給你的,我真的”
王永勝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遊夢之索性替他解釋道:
“我說句公道話,王老闆給你的待遇已經相當不錯了,還要他怎麽提高,要不直接把老總的位置給你坐了呗?”
“陳國富,你難道沒發現你老總開的車,隻是一輛上了年頭的現代小轎車,而你現在撞車的這輛,則是路虎攬勝嗎?”
“從到這裏的第一天我就發現了,王老闆他什麽事情都喜歡親力親爲,跑一線,家裏甚至沒有保姆傭人,雇傭我時的喊價習慣也相當潦草.這完全不符合一個身價億萬的老闆應有的排場待遇。”
“這一切的原因,皆是因爲他的消費思想還沒從白手起家的底層創業者變成一個知名企業家。”
王永勝被點出要害,面上頓時有些尴尬,遊夢之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這雖然有些弊端,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他能很好的籠絡一線的員工,将員工的底線待遇擡得很高。”
“你說什麽,也不可否認他确實是個不錯的老闆。”
“是你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