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緊,别讓它跑了。這可是大買賣!”
船老大一聲令下,給所有的人都注入了巨大的動力。在财富的誘使下,船上的人使出吃奶的力氣。拉住剩餘的繩索,用力往上拖。
船老大指揮其餘人立刻劃動船隻,将網拖出水面。以防到手的寶貝逃了。
剩餘的人紛紛往是海裏射箭,箭镞像雨一樣紮入水裏。
雙方的拉鋸戰就展開了,漁網一下子上浮,一下子下潛。
随着海水透出的紅色越來越多,網繩被拉上來。
網繩中,一條銀色魚尾紅發繞身的鲛人漸漸從海裏顯現出模樣,閃着熒光妖娆的軀體,不停有血水從她白皙無比的身上流下來。
船上的人眼睛都亮了。仿佛看到的不是鲛人,是金燦燦的黃金和白花花的銀子。
這是一條雌性的鲛人,一雙碧藍色的眼睛驚恐萬分地看着眼前貪婪的衆人。
“啊”
一支長長的鐵鈎紮入了鲛人的尾部,把她牢牢勾住。
鲛人疼痛地不停撲打着尾巴,無奈被網繩越拉越緊,慢慢就拖離了水面。鲛人看着越來越遠的海水,眼裏充滿了絕望。
突然一道亮光閃過劈斷了長鈎,接着整張漁網一松,鲛人就從漁網中滾落下來。
落入海水的鲛人不敢絲毫停留,立刻朝着水底遊過去,連身上的傷痕都顧不上。隻是匆忙間回頭看了海上一眼。
那是一個衣袂飄飄的白衣女子正淩空看向自己。那目光穿透了海水,仿佛在确認自己是否脫險。
“多謝!”
鲛人無聲說了一句,就沉到了無底的深淵。
“事情辦妥了?”冷子驕看着白婉兒飛回了法船。
“鲛人已經脫險。”
冷子驕笑道:“白道友救了那個鲛人,至少給人家留下一個好印象,接下來遇到鲛人去鲛靈殿總歸好辦事些。”
白婉兒點點頭:“求人辦事好印象很重要。”
“白道友壞了漁人的事放走了鲛人,又甩下了幾顆珍珠給船上的人。真是兩邊都留好處。”
白婉兒長歎一口氣:“海裏讨生活都是生死買賣,我害的他們沒發大财,也要補償一點。不然難免心不安。”
“道友真是很懂人間疾苦,好似在人間讨過生活一般。”
這正是冷子驕對白婉兒不解的地方。
青娥門的女修很小的時候就投入師門。白婉兒說這幾年才出來遊曆世間。卻對世道人心頗爲了解,還能感同身受。
能了解世道還說得過去,遊曆世間久了,自然也知道一些。但能感同身受,這一點是在修仙者中太不尋常了。
白婉兒自嘲一笑。
俗世生活的艱難,自己當然是深有體會了。即使生活在現代文明社會,想要活的好也是不容易的。
曾幾何時,自己也因爲沒有錢租房,在肯德基拖着行李睡過覺:爲了省錢,吃過一個月的方便面:爲了拉到客戶,數九寒天等在風雪中……如此種種的打工人生涯,是刻在了骨子裏的記憶。
前世日複一日慌慌張張,也不過爲了碎銀幾兩,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萬般愁。
更何況這個世間,人想活着都是不易的。
“這大概就是機緣吧!”
白婉兒給了冷子驕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如今鲛人能在這裏出現,是不是我們就要到北淵了?”白婉兒及時轉換了話題。
冷子驕看向茫茫的海面:“北淵的入口應該近了。”
船一直行到第二日正午,旭日高懸天空一碧如洗,整個海面都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海浪的起伏也是溫柔的。
“冷道友,快看那邊!”
白婉兒站在船舷眺望遠方,就發現一處異樣。
遙遠的天邊有一大片烏雲密布,還下着大雨。可是出了烏雲的範圍就是陽光燦爛了。
“這應該就是北淵的入口,海崖島。據書中記載,海崖島中群嶼環繞,水流變幻莫測,漩渦不斷。其中還有海中巨獸守衛。尋常船隻是絕對不會靠近的。”冷子驕說道。
白婉兒凝神細看,才發現在烏雲之下聳立着山峰,高矮不一,群島環繞。
“這個名字取的真好,果然是天涯海角世間的盡頭。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闖進去,到達北淵。”
白婉兒無比慶幸自己是修仙者的身份,如果是凡夫俗子面對這樣的境況,絕對是死路一條。
千斤蜇毫無變化,繼續轉動船舵穩穩地朝着烏雲方向駛去。
白婉兒和冷子驕深吸一口氣,神識放開全力戒備。
船漸漸靠近烏雲所在。白婉兒已經能很看得很清楚。十幾座大大小小的島嶼零星散落,看似無序,其實卻是暗合陰陽八卦之态。
島嶼之上全是聳立的礁石,奇形怪狀。沒有一點綠色植物生長。看不到任何生命活動的迹象。
烏雲的邊緣就像是在海面上切割出了一個圓環。烏雲陰影内風雨交加,晦暗不明。圓環之外陽光燦爛,海波平穩。
法船的船頭剛突入圓環,白婉兒立刻一個搖晃,好在抓緊了船舷,差一點摔倒。
往船底下一看,圓環内外的水流居然是相反的方向。而且圓環内的波浪一下子就有三尺多高。怪不得船會劇烈颠簸起來。
船一進入圓環中海流,天就暗了,層層的烏雲把日光遮了個嚴嚴實實,就如同黑夜降臨一般。風不停的變化,仿佛從四門八方都吹了過來。
千斤蜇早已經收船帆,但強勁的海流帶着法船就繞着島嶼間開始穿梭。
看着千斤蜇穩穩駕駛法船,通過狹小的空隙,避免了無數次撞擊,白婉兒在心裏給千斤蜇點贊不已。
這個家夥駕船的技術真是神乎其神。沒有它,船已經是碎片了。
“小心!”
随着冷子驕的提醒,白婉兒立刻如意鎖往空中一甩,如意鎖淩空而下在船體周圍
轉動開來,布成了一道防護罩,把島嶼上飛來的巨石一一擋開。
冷子驕則将一個黑黑的東西扔進水裏。
東西入水就沉了,不一會兒水裏冒出許許多多黑色的海螺,密密麻麻地附着在了船底和船舷上。給法船穿上了一層堅硬的铠甲。
不多時,兩人就聽到船底傳來了撞擊聲,不多時,撞擊聲就停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