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嶽自責道:“三師弟設計抓住她的時候,有人暗中出手将她殺了。來人應該是一位修爲極高的魔修。也是我大意了,去得晚了。”
内奸都被殺人滅口了,還有啥戲可唱。
白婉兒一攤手:“既然女修死了,什麽都沒有說,公子爲何要帶婉兒來這裏尋找線索?”
“三師弟說,女修臨死前,雖然沒有說出要偷什麽東西,但也透漏些線索。”
“是什麽?”
“她說魔修要她所偷之物,并不是法器或是有法力的東西,她認爲絕不會給師門和正道造成危害,才答應盜取的。殺同門也是一時心慌錯手,内心悔恨不已。”
白婉兒擡頭看着章明嶽:“女修臨死前,還能說上這麽一大段的話,就是沒機會,把要偷的東西名字說出來!”
這是拍狗屁電視劇嗎!
人要死了,臨死前說了一大段愛家愛國,愛七大姨八大姑的屁話,就是不說遺囑在哪兒,銀行密碼是多少等關鍵信息。
然後兩腳一蹬,就去見上帝。
白婉兒氣不打一出來。
章明嶽看着白婉兒氣鼓鼓的樣子,點點頭。這一刻,聽白婉兒說起,自己也覺得有點好笑。
“所以,我們要根據女修說的,不是法器,沒有法力這樣的信息。從這個書房中找出這個東西。”
白婉兒指着書房四周轉了一圈,問章明嶽。
章明嶽點點頭。
白婉兒又問:“章公子說過,聽竹軒的東西都是日常所用之物,都是沒有法力,也不是法器。”
章明嶽又點點頭。
白婉兒一揮手,指着房子的四壁:“也就是說,這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符合女修所說的條件。”
章明嶽又點點頭。
“那怎麽找?”白婉兒低頭一想,“要不章公子寫一封信給令尊問問,書房中的東西都是令尊的,他老人家肯定清楚。”
章明嶽笑道:“在下是準備寫信問家父。”
“我們爲何還要來這裏找?”
章明嶽看了看四周,又看向白婉兒。
“即使寫信問家父,也要有個方向和範圍,家父才能知道是何種物品。所以今天請白道友來,就是判斷一下這個東西,可能會是什麽?”
白婉兒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的物品,嘴巴裏還念念有詞:“爲魔修偷,沒有法力,不是法器。”
白婉兒指間一點點劃過書架,這時候看到了幾個匣子。
白婉兒看向章明嶽。
章明嶽笑道:“打開看無妨,都是一些朋友間互贈的小玩意。”
白婉兒打開看了一下,隻是一些信件,和玉符、扇子、挂墜……之類的東西。
書房東西種類雖少,可數量多。光是書就不下幾百本,畫冊上百卷。
有可能女修偷的就是一本書,一幅畫呢?
白婉兒轉了一圈,最後坐在椅子上發呆,一句話都沒有說。
章明嶽靜靜地看着白婉兒,沒有催。
知道很難,幾乎是毫無頭緒的。可是自己就想讓白婉兒試一試。
無論是逍遙閣中的經曆,還是杜逸塵說過白婉兒除妖的事情。白婉兒總能從不同尋常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白婉兒給自己帶來了太多的驚喜,說不定會有奇迹發生。
“不對。”白婉兒喃喃自語,“不能這麽想。”
章明嶽眼中光華一閃:“白道友,什麽不對?”
白婉兒眨眨眼:“章公子,這間書房一直都是令尊在用?”
“是的。”
“令尊都在這件書房幹什麽,是處理門中事務,接待賓客嗎?”
“家父三百年前修得元嬰後就不太參與門中事務,近百年更是一心修煉,早已經脫身世外,紫府元嬰修成後就雲遊在外。聽竹軒隻作平日休息之所。沒有外人來過。”
“隻作休息,隻作休息……也就是說這裏的東西,都不具備實用價值,隻有精神價值。魔修要的東西,卻是有用的。”
白婉兒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站起來,徐徐看過一件件物品。
章明嶽沒有打擾白婉兒,目光緊緊追随她,眼中漸漸有了笑意。
因爲白婉兒笑了。
白婉兒停下腳步:“章公子,婉兒也是猜的,不知道對不對?”
“白道友請講。”
“公子可以寫信問問令尊,過往有沒有魔修朋友送給他禮物,當做一個紀念,沒有法力,也不是法器。”
章明嶽低頭沉思了一下,慢慢的眼中光華大盛。
“白道友是如何想到的?”
“婉兒也是根據各種條件推斷的。可能會有所偏頗。”白婉兒還是很謙虛的。
“願聞其詳。”
“從兩個方面想,一從令尊身上看。公子說這件房隻用作休息,那麽房間裏的東西,就隻有精神價值,不可能有實用價值。所以書、畫、絕對不會神器,也不會是秘籍。匣子中的紀念物是朋友間送的,自作寄情。”
章明嶽點點頭:“不錯。”
“二從女修身上看,女修偷的東西肯定是有用的。對我們沒用,對魔修肯定有用。”
“不錯。”
“女修不會偷書畫。”
“爲何不會?”
“對修行之人而言,書畫太有玄機,看似普普通通的書畫,很可能是奇門妙法或是上古遺迹。女修笃定自己所偷之物是無害的。那她就不會偷書畫。讓她偷書畫,她肯定警覺。她可不是公子,對書房如此了解。”
章明嶽點點頭,白婉兒分析的很有道理。
“剩下的就是匣子中的紀念物。公子說這幾百年兩派相安無事,連相愛都是有的。那兩派中人交朋友,也應該存在的吧。”
白婉兒端起一個匣子。
“如果令尊有魔道的朋友,這位朋友又送給令尊魔道的紀念品。對令尊來說這隻是朋友間的紀念,放在書房偶爾看看。可是對魔修而言,那東西就未必是看看那麽簡單了。或許還有他用。”
“所以”白婉兒打開匣子,“公子不妨問問令尊這個事情?”
“白道友真是聰慧!”
章明嶽一眨不眨地看着白婉兒,
黑曜石般的的眸子閃出異樣的神采,仿佛夜空中最燦爛的星辰。
白婉兒覺得胸口一窒,心髒狂跳。連忙低頭轉身,趁着将匣子放回去的機會,猛做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