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殿寒玉軒,春靈正端着茶盤在發愣。
月痕走過來笑道:“春靈姐,你端茶給公子,怎麽現在茶還在茶盤上?”
春靈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公子厭煩慶賀的客人,不想應酬,就借口靜養思辨,天天躲在寒玉軒下棋畫畫。
剛剛自己端着茶水經過到門口,看到花容往外跑,自己随口問了句去幹嘛?
花容說青娥門的白婉兒偷進天清妙境,讓林師弟逮到了,要去看熱鬧。
自己一擡頭,眼前一道光掠過。推開門,發現坐在庭院下棋的公子不見了。
公子突然消失,是發生什麽不尋常的事情了嗎……
春靈正想着,就看見公子翩翩而來,後面還跟着個女修。
公子不會随便帶人回寒玉軒,有事都是在外殿商量。從沒有帶過女修回寒玉軒。
是誰……白婉兒!
春靈手一松,茶盤一歪,茶盞就響了。
章明嶽腳步一停:“上茶,給白道友。”
春靈連忙低頭退下,還是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白婉兒。
爲什麽白婉兒到淩雲殿?爲什麽公子帶她回寒玉軒?
白婉兒跟着章明嶽進了寒玉軒,四下打量。
水池花開,綠竹軒軒,亭台樓閣雅緻清幽,雲霧間能感受到靈氣充盈。
白婉兒不由點點頭。又是一處神仙洞府,不比宇文澤霖的雲霄洞遜色。
章明嶽看着白婉兒四處打量,眼中滿是驚豔羨慕之色。
“白道友覺得,在下的寒玉軒如何?”
白婉兒笑道:“這地方給人住是浪費,給神仙住才差不多。”
“白道友的誇人的話,真是深得人心啊!”章明嶽眼角溢出了笑意。
“婉兒說的是真話,比定靈珠還真。”白婉兒看着章明嶽眨了眨眼。
章明嶽朗聲一笑。
隻要白婉兒願意與你相交,就能讓你如沐春風,實在讓人開心。
門外的春靈和花容腳步一頓,自己跟随公子這麽久,極少見公子笑出聲的。
怎麽白婉兒就讓公子如此開懷?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驚異。
春靈推開門,進去将茶奉上,就站着一旁。
“你下去吧。”
春靈一愣,低頭退下了。公子不讓自己在一旁伺候,也是少見的。
“白道友怎麽認識逸塵的?”
章明嶽首先問了這句話。
白婉兒剛端起茶盞,準備喝口水壓壓驚,見章明嶽問起杜逸塵,就解釋。
“杜道友去年青娥門地界,曾幫助婉兒一起爲村民掃除妖祟。故而認識。”
“僅此而已?”
白婉兒看章明嶽好奇的神色,就補充道:“婉兒去參加天道宗結嬰大典,和杜道友偶然相遇,就一路同行。”
“這一次是如何相遇的?”
白婉兒再補充:“婉兒在河間府遇到了杜道友,就一路同行來淩雲殿。”
“逸塵是去河間府辦事的,你們是如何遇到的?”
白婉兒再再補充:“這……婉兒剛剛幫助了清河郡主,恰巧遇到給明王送藥的杜道友。”
“逸塵爲何答應私自帶你上山?”
章明嶽還有問題。
白婉兒看着章明嶽,愣了愣神。
自己原本是來說聽竹軒事情的,可章明嶽卻對自己和杜逸塵的事情,問個沒完。
白婉兒喝了口茶,看着章明嶽:“章公子,婉兒這一次來見你,實在是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相告。”
章明嶽見白婉兒一臉鄭重,正色道:“白道友請講。”
白婉兒就将自己在聽竹軒外見到的,說了一遍。
章明嶽聽了沉思良久,“看來,門中出了不肖之人。”
白婉兒問道:“雖然婉兒看到的是淩雲殿的女弟子,會不會有魔修化形成淩雲殿弟子的模樣,殺人闖殿?”
章明嶽面色凝重,“不管此事背後是誰,殺人闖殿的肯定是本門弟子。”
白婉兒不解:“爲何?”
“那人是用匕首殺死守門弟子,是因爲本門弟子知道,在聽竹軒一旦使用法術,就會驚動結界,被人發現。”
“此人将符箓貼在門上,以破結界,說明此人對聽竹軒非常熟悉。”
“如果是魔修,何必把證明魔修的東西遺留在那兒,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守衛弟子李冰是突然出現,此人就能認出說話,說明是認識的李冰的。所以此人一定是淩雲殿的女修。而非魔修易形變化。”
分析的頭頭是道,章明嶽果然是好腦子。
白婉兒欣賞地點點頭:“章公子這樣一分析,嫌疑犯的範圍就縮小了。”
章明嶽目中光華一閃,“的确,看守聽竹軒的李冰,在門内已經是金丹初期。能讓他喊師姐的女修,不過六七人而已。這樣就好查了。”
白婉兒想了想,問道:“可是修士們大都是獨自修行的,很難有不在現場的證明啊?”
“不在現場證明?”章明嶽看着白婉兒笑道,“白道友的說法真是有趣,但說的又恰好。”
白婉兒不好意思笑了:“婉兒也是随口一說罷了。既然不在場證明沒有,那要如何查呢?”
章明嶽黑如點漆的雙眸中泛起一絲冷意。
“那人甘冒如此大的風險,找了個衆人上山的機會,又有魔修的東西掩人耳目,還殺了同門,爲了什麽?”
“人生在世無非名利二字。”白婉兒深有感觸道。
章明嶽聽到一愣,就說道:“可我等是修行之人,跳出俗世之外。”
白婉兒輕輕一笑:“艱苦修行,修得長生不老得道成仙。受世人敬仰也一樣是目的,婉兒覺得差不了多少。”
章明嶽看着悠然喝茶的白婉兒,陷入了沉思。
白婉兒的話一點都不像修行人說的,可偏偏又有道理,隻是自己以前沒有從這些角度去想而已。
白婉兒真是讓自己驚訝不已。
章明嶽低頭不語,不時看了看白婉兒。
白婉兒心中發毛。
“既然範圍已經縮小到了六七個人,章公子隻要找出那個人,就能知道她動機了。”
章明嶽眸光一閃:“這次犯案的是女子,白道友也是女子,又是極聰慧的。道友覺得如何能不打草驚蛇,又能找出兇手呢。”
白婉兒雙眼一溜:“婉兒見識淺薄,怎麽可能知道怎麽查案呢。公子謬贊了。”
白婉兒才不會幹這吃力不讨好的活,自己能把看到的說出來,已經很對得起章明嶽對自己的幫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