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對方一臉猥瑣的笑,白婉兒也笑了。
“不知這位大叔的車在哪裏?”
“在下的車在那兒。”男子的扇子一指外面的車,“在下年紀比小娘子大不了多少,小娘子稱在下公子可好?”
白婉兒瞥了一眼外面的車,搖搖頭歎了口氣:“不好。”
男子一愣:“爲何不好?”
“車太破,你太醜,坐這樣的車,怕是隔夜飯都要吐出來。小女子還是走路好了。”
“咳……”
“哈……”
“乒乒乓乓”
周圍的人笑的,咳嗽的,打翻茶碗的都有。
“你……不識好歹……”
中年男子臉漲成了豬肝色,舉手就要把扇子往白婉兒身上招呼。
白婉兒剛想讓對方跌個狗吃屎,誰知旁邊伸過一隻手來,緊緊握住了中年人的手腕,一把就擰到身後,将他壓在了桌面上。
“登徒子,還不向姑娘道歉。”
中年男子還要掙紮,對方把手一擰,男子就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我道歉……我道歉……”
男子艱難的擡起頭:“姑娘,小生冒犯了。”
對方這才一松手,男子就像皮球一樣滾遠了。
“多謝義士出手相助。”白婉兒施禮道謝。
眼前這位男子二十出頭,一身勁裝,寬肩窄腰,皮膚黝黑,劍眉星目,腰間佩着一把長劍。
“姑娘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我等是威武镖局的,正好押镖路過此次。在下陸子義。”
白婉兒掃了一眼,周圍有十來個勁裝佩刀的漢子,服飾都差不多。
原來是走镖的,白婉兒還是第一次看見,不由地多打量了幾眼。
“姑娘是去哪裏?”
“小女子是去河間府投親。”
陸子義眉頭一皺。
這裏去河間府,起碼還有四五日的路程,這位女子孤身一人……
“我等押镖去的就是河間府,姑娘孤身一人,莫不如随我們镖隊一起,安全些。”
“不必”白婉兒連忙拒絕,“小女子一人能應付。”
自己如果要趕路的話,一天走的行程,是凡人快馬加鞭兩天的路。河間府,自己趕趕,明天中午就能到。
“可是姑娘一人孤身上路,怕是不大安全吧?”陸子義再勸。
“多謝義士,小女子能應付。”白婉兒一力推拒。
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暢快多了。
“這位姑娘想必是見镖局都是男子,怕不方便,要不搭老身的車,路上有個照應。”
一位中年婦人在婆子的攙扶下,走了進來,來到白婉兒身前。
婦人一頭烏黑秀發盤成流雲發髻,上面隻簡單插着一支玉钗。穿着一條淡藍色的襦裙,外罩一件長褂,裙擺處繡着朵朵梅花。看似簡單,卻不失一份氣度。
白婉兒低頭施禮:“小女子白婉兒見過夫人。”
中年婦人打量了一下白婉兒,笑道:“老身和女兒的車隊随镖隊前往河間府。姑娘一人上路實在太過兇險,不如與我等同車而行。可好!”
白婉兒心思急轉:“婉兒怕打擾夫人了。”
“怎麽會呢,姑娘與小女年齡相仿,路上做過伴,也不寂寞。”
“如此,婉兒就多有打擾。多謝婦人美意。”
白婉兒掃視了一下周圍,隻能點頭答應了。
這世上孤身女子上路是極少的,肯定是危險多多。如今别人如此善意滿滿,再推脫就不識好歹,也會讓人誤會。
白婉兒就把這次同行,當做深入尋常百姓生活,了解世俗生活的機會。
穿越這麽久,不是和修仙者打交道,就是和鬼怪來往,都要忘了俗世生活的樂趣了。
這樣的機會還是難得的。
中年夫人笑着點點頭,對陸子義道:“陸公子,時間不早了,我等還是上路吧。”
“請夫人上馬車,我馬上就準備好上路了。”
中年婦人就帶着白婉兒到了茶鋪外面。隻見镖隊的後面還停着三輛馬車。
婦人帶着白婉兒上了前面這一輛,婆子和丫鬟就上了後面一輛。
一進車駕,白婉兒就看見一位小姐端坐在裏面。
少女隻有十六七歲,身穿淡綠色的長裙,一張瓜子臉眉目如畫。是個秀美端正的大家閨秀。
夫人介紹:“這是小女秀蓉。”
白婉兒上前見禮。
馮秀蓉連忙還禮,悄悄打量白婉兒,目中驚奇不已。
不一會兒,馬車就動了。馮夫人就開始和白婉兒聊起了家常。
比起和修行者相處,應對起尋常人,白婉兒是得心應手的多,心情也放松得多。
不多時,一個孤女被逼離家,投靠親戚的故事,就順理成章爲白婉兒鋪墊好了人設。
馮夫人聽了眉頭緊鎖,一臉憐惜。
“你姑父姑母怎可如此狠心,你已經無父無母,還要逼你嫁給他人爲妾,真是妄爲人倫。”
馮秀蓉眼眶發紅:“白姑娘放心,我和娘一定将姐姐平安送到河間府,姑娘見到自家舅舅,他自然會替姐姐做主。”
馮夫人點點頭:“姑娘放心,你與秀蓉年齡相仿。小女是個好相處的,這一路上彼此做個伴,也能解旅途孤苦。到了河間府見到長輩,他們必定會給你做主的。”
白婉兒深施一禮:“多謝夫人和小姐相助,婉兒他日定當重謝。”
三人說着話,開始了長途之行。
這位馮夫人是河間府長史的夫人,父親已經緻仕還鄉住在平遙縣。這一次攜女兒從娘家回來。
路上随镖隊一起同行,好有個照應。
白婉兒很快就掌控了談話的方向和節奏,與母女倆聊的很開心,知道了不少這世間的風土人情。
白婉兒很開心,就連搖晃不已的馬車,颠簸的路面,狹小的空間都不在意了。
果然,還是和尋常人聊天比較開心。
比起話沒半句多的修行者,白婉兒覺得車廂的空氣都是甜的。
白婉兒暗自慶幸自己投身到青娥門。
有粉絲話唠的莊氏姐妹,有親切迷人的大師姐,有嘴饞心熱的小師妹。自己才能這麽快融入修行的生活。日子過得如此有生氣。
像天道宗那樣不食人間煙火的地,送自己,自己都未必肯去的。
陸子義騎馬經過車駕,聽到車廂中不時傳出笑聲,不由地搖搖頭。
這位白姑娘說話實在有趣。
在茶館調侃中年人的那句話,“車太破,你太醜,坐這樣的車,怕是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真是讓人茶水都噴出來。
是一位活潑膽大的姑娘,所以才敢孤身一人上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