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暗了下來。太陽的餘晖在河面上,泛着粼粼的波紋。
丁绮彤故意在岸邊走了幾個來回,還不時涉水幾步,全然不怕打濕衣裙。等太陽收走最後一絲餘晖,她才大聲呼喚船家。
一副昭告天下,此處有女子上船。
隻要那子母草不耳聾眼盲,肯定是收到信息的。
丁绮彤上了船,船緩緩向河中心劃去。船夫故意劃得很慢。
河面已經暗了下來,好在對修行者而言,這樣的亮度是絕對足夠的。
白婉兒屏息凝視,盯着水面,透過波光注視水下的動靜。
船夫說翻船前,水面是沒有變化的,那麽子母草肯定是悄悄接近。
誰都沒見過子母草的樣子,隻能盯着看。
相信河對岸的莊氏姐妹也萬分緊張。
船行得很慢,越來越接近河中央,這是攻擊的最好時機。
還是沒有動靜!
船已經行過了河中心,正向對岸靠過去。
“撲通”丁绮彤把籃子扔到了河裏。
“船家大哥,小女子的籃子掉水裏了,麻煩你停一停,幫小女子撈起來吧!”
白婉兒不由地給丁绮彤點贊。聰明,這樣又可以在河上逗留了。
船夫放下撐杆,過來低下身子去撈漂浮在水面上的籃子,把籃子撈起來遞給丁绮彤。
丁绮彤手剛觸到籃子,船身一震。
船底猛然翹起,船夫一個不穩就落了水,船翻了過來。
丁绮彤一飛升,手中的銀鏈子就擊向水底。
突然籃子上挂着的水草,一下子就蔓延開來,卷向丁绮彤。
丁绮彤反應極快,另一條銀鏈鎖頭化成十幾個,與水草糾纏在了一起,躲過了攻擊。
水底激射出無數綠色的水草,組成了一張網,撲向空中的丁绮彤。
不好!丁绮彤身在空中,被兩面夾擊。
白婉兒立刻飛出草堆,手中的如意鎖化成一面飛速轉動的輪盤,脫手飛向那張水網。
飛速轉動的輪盤,就像砂輪将網攔腰截斷。
半張網立刻落入水中,水面泛起了陣陣黑潮。
岸的那一邊,采靈和采薇也已經出手,數十條鏈子沖入水底,擊中黑潮。
丁绮彤已經落在岸邊,用鏈子扯住糾纏在一起的水草。
采靈和采薇一扯,也将水中的水草扯了上來。
丁绮彤大聲叫道:“别讓它跑了!”
突然三人鏈子上水草齊齊斷開了,紛紛落入水中。
水下的黑潮占了半個水面,順着流水的方向,飛快的向前流去。
青娥門四人把銀鏈再一次射入黑潮之中,拉出來。
隻是挂着些許黑乎乎的水草而已。其餘水草一旦與鏈子糾結在一起,就會自動斷開,順水而流。
黑潮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隻是流動的速度更快了。
四人沿着河岸追擊,可是鏈子撈上來的都隻是水草,傷不了黑潮半點。
白婉兒正着急。
前面轟的一聲,兩邊的土石滾入河中,占了一半的河道。
謝易之正站在河道的土石之上,正面攔截黑潮。
河道變窄,河水陡漲,黑潮也順着河水湧向謝易之。
到了河道土石的缺口之前,黑潮從河水中生出無數水草,組成一張大網,罩向謝易之。
謝易之一飛升,雙手施訣,兩道火光從他指尖噴出。
火光遇到水草網,就燃燒了起來。
好!
這一燒,比幾十根鏈子撈起來的水草多多了。
白婉兒正想拍手叫好。
突然在謝易之的背面,土石缺口的背面,水突然變黑了。
一張大網就從後面罩向謝易之。
難道妖怪是一群的嗎?
不好!
謝易之正對付面前的水草網,可不知到背後的水面下也有子母草。
眼看謝易之就要被網罩住,丁绮彤一根銀鏈繞住了謝易之,将他往岸邊一拉,避開身後的大網。
白婉兒的金色鏈子化成飛速轉動的輪盤,将網攔腰截斷。
謝易之對着丁绮彤一拱手,就轉身施訣燒網。
兩股黑潮連着一起,迅速向下遊滑去。岸上的人是緊追不舍。
河面越來越寬,黑潮就越顯得小,已經追出幾十裏地了。
“織網!”
丁绮彤一聲令下。白婉兒和莊氏姐妹齊出手。
無數的銀鏈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大網,向着黑潮籠罩下去,落入水中。
突然黑潮往下一沉,三人也将鏈子往水下一探。
鏈子組成的網在水底就扯緊了,看來是網住了。大家不由一喜。
白婉兒和莊氏姐妹念動口訣,水中的網逐漸收縮。
三人一使勁,将鏈子往上一扯,網就出了水面。
網繩中除了挂着幾縷水草外,什麽都沒有。
再看水面,已經沒有了黑潮的蹤迹。
子母草逃脫了?
丁绮彤注視了一下水面,長歎了一口氣。
“師姐,就讓子母草這樣逃了,下一回,它還是會害人的。”莊采靈急的大叫。
“而且,我們已經打草驚蛇,一旦我們走了,子母草隻怕會報複村子裏的鄉親。”
莊采薇面色沉重。
白婉兒看看平靜無波的水面,再看看丁绮彤面沉似水。心中也是擔憂的。
難道就這樣前功盡棄?
衆人站在河邊,一籌莫展。
突然,河面上傳來了一聲悠揚的笛聲,前面駛來一艘豪華的大船。
船頭高高翹起,船身上鑲嵌着精美的圖案和彩繪。在湖水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船頭的甲闆上,站着一位黃衣女子正在水盆中洗帕子。
丁绮彤正想出言警告,隻見女子将帕子擰幹,将盆中的水倒入河中。
不一會兒,河水就翻起波湧,浪越來越急。
“師姐,這是……”
莊采靈話沒講完,就看見一團黑潮從水底又泛上來了。
“子母草……”
衆人瞪大了眼睛瞧着,眼前的景象實在讓人驚詫。
隻見黑潮的周圍有無數細小的魚兒,正圍着它,不停地啃食。
不管黑潮往哪一個方向湧動,魚兒就是将它團團圍住。
黑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變越小。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原本鋪滿半個河面的黑潮,就被這群魚兒吃得幹幹淨淨,一點渣都不剩。
這時候,黃衣女子将手帕扔向河裏。
手帕遇水變大,足足有一張漁網那麽大。
手帕往當中一收,就将那些魚兒都裝在網中。
女子手一揮,漁網離了水,到女子手中又變成了一條帕子。
隻是帕子上繡的是群魚戲水。
這是什麽騷操作?
白婉兒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自己一群人又跑又跳,又是鏈子又是火燒。追出幾十裏都不能降服的子母草,居然被一群魚給吃了個精光!
這魚還是手帕上繡的。
白婉兒轉身看向丁绮彤,張張嘴:“師姐,這是……”
“淩雲殿,淩雲公子,章明嶽。”
丁绮彤面色凝重地注視着畫舫,輕輕吐出這幾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