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史的猜測一點也沒錯。
這次能跟着顧聿凡前往圍剿齊國公，的确是淩長史的嫡親妹妹淩錦婳主動提出的。
淩錦婳的年紀比淩長史小很多，再加上淩父早早去世，淩母身體不好，淩錦婳幾乎是哥哥嫂子帶着長大的，感情自然深厚。
她的性格深受淩長史的影響，不僅精通琴棋書畫，心智計謀也照樣不缺。
淩長史深知殿下并非良人，所以從未不讓淩錦婳在外嶄露頭角，但淩錦婳的存在，還是讓顧聿凡知道了。
顧聿凡以極其強硬的方式将淩錦婳娶進了門，封爲側妃。
一開始爲了讓淩長史感受到重視，顧聿凡很是寵溺了一段時間淩錦婳，但沒過多久他就發現淩錦婳此人毫無樂趣，就是個木頭美人，很快就沒了興趣。
直到淩長史意外身亡，淩錦婳從木管家口中得知真相……
那一刻，淩錦婳對顧聿凡的恨意瞬間上升到了頂點。
她本就有心儀的對象，被顧聿凡硬生生拆散，讓她失去和心愛之人長相厮守，當正頭娘子的機會，日日向主母請安。
爲了兄長，這些她都能忍。
但她怎麽都沒想到，一心爲了顧聿凡的兄長，竟會被他虐待緻死！
這讓她如何能忍！
爲了擾亂局勢，也爲了讓顧聿凡降低對他們淩家的猜忌，淩錦婳偷偷給家人遞去了消息，這才有了淩長史是被齊世子害死的消息。
果不其然，顧聿凡的視線瞬間就被受傷的齊世子給吸引走了。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淩錦婳适當的表現出自己的計謀，很快便獲得了顧聿凡的注意力。
當淩錦婳知道齊國公去嶺南調兵，顧聿凡親征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她穿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盔甲，豎起頭發，特意将自己打扮的威風淩淩，揣着一把小匕首就敲響了顧聿凡書房的門。
因着齊國公去嶺南調兵，顧聿凡知道顧聿宸肯定很快就會對自己發兵，所以他調兵遣将，打算這兩日就出發圍剿齊國公。
顧聿凡一開始并未想過要親征去圍剿齊國公，是幕僚們建議的。
考慮到有他的親征，能極大增加水師們的士氣，顧聿凡猶猶豫豫就同意了。
他對外表現的格外格外自信，但隻有獨處的時候，他才會毫不掩飾心中的恐懼和煩躁。
畢竟他從小受寵，别說上戰場了，就是稍重一點的弓箭他都拉不滿。
所以這會兒聽見有人敲門，顧聿凡心底别提有多煩了：“誰啊！”
淩錦婳刻意壓低了嗓音：“殿下，妾身有事相求。”
一聽是淩錦婳的聲音，顧聿凡本能的就想讓她滾，但話到嘴邊了，他又咽了回去：“什麽事？”
聽到這話，淩錦婳這才笑眯眯推開了書房的門：“殿下！妾身是來自請上戰場的！”
她邊說還邊揮舞了一下匕首：“妾身雖不會什麽武術，但關鍵時刻，妾身還是能狠得下心……”
淩錦婳眼神一凜，語氣都加重了：“殺人的！”
顧聿凡被淩錦婳故作兇狠的樣子逗笑了，心情都好了不少，上前勾着淩錦婳的下巴道：“你陪着本王去戰場？”
淩錦婳狠狠點頭，笑眯眯道：“對啊！”
她噘着嘴哼了聲，語氣裏滿是撒嬌的意味：“妾身才不要做一個菟絲花，在府中等着殿下凱旋呢！妾身要陪在殿下身邊。”
她壓下心底的惡心反感，食指輕輕點了點顧聿凡的胸口：“妾身要親自見證殿下的英姿，也要在第一時間知道殿下勝利的消息！”
英姿，勝利這兩個詞，簡直說到了顧聿凡的心上。
他心底的恐懼瞬間消了大半。
幕僚們說的對啊，他是王爺，根本不需要親自上戰場，就躲在船中等候消息，時不時露個面，讓士兵知道自己也在就可以了，有什麽可怕的！
再說了，嶺南水師多少人，江南水師，再加上他的私兵又有多少人？
就算是用命填，他也能赢了這場仗！
顧聿凡哈哈笑着，看着淩錦婳身着铠甲的樣子，竟覺得有幾分别樣的滋味，一時間心猿意馬了起來。
他長臂一伸，将淩錦婳摟入懷中，埋頭在她的肩頸處，深深嗅了下，清清淡淡的香味襲來，竟讓他有些把持不住。
淩錦婳狠狠翻了個白眼，嘴角卻向上揚着，輕輕推開顧聿凡，跺了跺腳，滿是小女兒的嬌俏：“殿下，妾身說的你同意不同意啊。”
“再說了，殿下行軍打仗，身邊沒個貼心的人照顧着，妾身等怎麽能放心啊？”
顧聿凡輕笑道：“你有那個時間跟着本王去？更别說照顧本王了。”
“還有，本王是去行軍打仗，可不是去玩！你要是真去了，吓着了，本王可是會心疼的。”
淩錦婳咯咯咯的笑着：“有王爺在妾身身邊，妾身才不會害怕呢！”
“妾身可不像王妃姐姐他們，還要管着府中大小事務，亦沒有孩子纏身，當然有時間去呀。”
淩錦婳拽着顧聿凡腰間的玉墜：“殿下，您就同意了妾身的請求吧！”
她往後退了兩步，轉了個圈，臉上是燦爛的笑：“殿下，您看妾身爲了這次能跟在您身邊，還專門做了盔甲呢！”
“妾身保證，殿下若是同意了，妾身一定會好好照顧殿下的！”
齊國公本就是嶺南水師的将領，熟知水戰，他就算是赢也不可能一兩日就解決戰鬥。
再加上從江州出發，一路往下，來來回回，最快也要半個月的時間。
這半個月，身邊若是沒個女人……
顧聿凡之前并未想過這件事，但這會兒淩錦婳提出，他倒是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
但這個人選，卻不一定非要是淩錦婳。
顧聿凡再次擡起淩錦婳的下巴，眼神微凜：“說起铠甲，你早就準備好了，怎麽，是算着本王一定會親征？”
淩錦婳直勾勾看着顧聿凡，眼眶卻一點一點泛了紅，微微搖頭道：“妾身自然不知。妾身做好盔甲，不過是想着就算殿下不去，妾身也要悄悄去的。”
“齊世子害死妾身的兄長，妾身就要親眼看着他的父親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