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聿知準備問齊承鈞更多來惠州的事情時,章侍衛忽然神色匆匆進來了。
“殿下。”章侍衛拱了拱手,“殿下,遊擊将軍劉将軍招認了。但現在有一個壞消息,他們每日巳時三刻都會互相通信,确認彼此安全。”
他往外看了眼天色:“很顯然,現在早已過了巳時三刻。”
章侍衛甚至合理懷疑,那個劉将軍就是故意拖到巳時三刻過,讓别人知道他們出事,好讓别的城門外守着的水師攻打惠州。
章侍衛話音剛落,就聽齊府一個侍衛步伐匆匆進門,朝着齊世子行禮:“齊大人,其他三個城門紛紛傳回消息,說是圍城的水師已經有了動靜。”
原本隻是圍着,不讓惠州的百姓進出,以此來威脅齊國公,也是爲了讓齊承鈞爲了惠州百姓而妥協。
楚王又不是真的神經病,讓整個惠州的百姓給齊承鈞一人陪葬。
他要稱皇,也是要有百姓支持的。
圍城也是想讓百姓在失去自由後,對齊承鈞的擁戴和愛護,轉變成恨。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安甯門出事,一千水師被全殲,其他三門的将士們收起了安營紮寨的東西,在城外已經列好了陣型,同時派人給楚王去了消息。
齊承鈞已經開始反抗了,楚王到底是要對惠州動手,還是增派将士,繼續圍困惠州?
聽到這個消息,齊承鈞猛地站了起來,臉色微變,聲音都變了調:“你說什麽?”
侍衛一臉凝重重複道:“除安甯門外,其他三門将士們已經有了動靜。朱守備已經下令關了所有城門,朱守備讓我來請示齊大人,接下來要怎麽做?”
齊承鈞下意識轉頭看向顧聿知。
現在聞王來了,惠州的事情,自然不能由他一人做主了。
顧聿知瞪圓了大眼睛,看看齊承鈞,又看了眼謝長史,見他們兩人都不說話,這才跳了下椅子。
他學着秦院判的樣子背着手,在房間裏走了一圈,忽然歪着頭看向齊承鈞,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齊世子,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辦呢?”
齊承鈞雖有些茫然,卻也知道,他和楚王的立場不同,就算他敞開惠州城門,邀請楚王進入,楚王也絕對不會留他的性命。
這一仗遲早要打,但他就是不想讓惠州百姓跟着遭殃。
顧聿知這兩年被謝長史耳濡目染的教授着,自然從齊承鈞的這些小表情當中看出了他的糾結。
他上前拽着齊承鈞的袖子道:“我覺得,我們可以迎戰!”
在齊承鈞詫異的眼神中,顧聿知握緊了小拳頭,一字一句,格外堅定道:“并且我們還應該在楚王兄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先将這三門的水師清理掉。”
他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爲他想起了之前謝長史說的話。
江南水師很有可能去圍堵齊國公了,這四千将士應該不會有援軍。
之前一戰因爲害怕引起别的城門的注意,所以隻有齊承鈞的侍衛跟着出了城門,但現在不同了,他們可以動用守城軍,自然也可以動用弓箭。
他哼哼道:“反正都被發現了,還不如直接一點開戰算了。”
聽顧聿知這麽說,霍先生很自覺将惠州輿圖擺放在方桌上,顧聿知指着其他三個城門道:“霍先生,章侍衛,我們先來看看輿圖,确定一下作方案。”
這話自然主要是對霍先生說的。
霍先生看了眼惠州地形,指着其中靠運河的城門道:“這邊的城門也是緊靠着山的,而山背後正是運河。”
齊承鈞點頭應是:“這座山不如安甯門這邊的山崎岖,但正是因爲這座山的阻擋,水師那邊有什麽動靜,我也發現不了。”
霍先生接過話道:“之前我就說了,水戰我并不擅長。惠州城守城軍五百人,加上殿下帶來的三百精兵,利用戰術,自然是可以全殲這三千人的。”
齊承鈞滿眼不可置信:“霍先生,我們的人加起來也不到一千,而對方是三千……”
就算是以少勝多,也不是這麽算的吧?
更何況守城軍平日裏做的最多的事情維持城中秩序,哪裏遇到過真正的戰鬥……
齊承鈞滿心擔憂,卻也知道自己就是個文官,不會作戰,聽霍先生和聞王殿下的就可以了。
洩氣的話,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說。
聽到齊承鈞的質疑聲,霍先生沒說話,而是看向了顧聿知,眼含鼓勵,顯然是讓他說出他的想法。
顧聿知這才撓撓頭,很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指着挨着運河的那個城門道:“玉定門緊挨着山,所以交戰的時候我們不能用火攻,但是另外兩座城門可以啊。”
他的小手分别指了下東西兩座城門:“這兩個城門都是正對着官道的,官道上空無一物,用火攻,也不擔心會引發火災什麽的。”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守城軍輕點武器,最重要的就是弓箭。”
他看着齊承鈞道:“另外,因爲安甯門已經安全了,所以齊世子,我們也可以安排人去城外收集些石頭回來。”
打仗的武器不僅僅有刀劍,弓箭之類的,石頭,樹樁這些東西都是可以利用的。
守城軍的武器不會太多,他們自然是要能節省就節省。
霍先生邊聽邊點頭,顯然對于顧聿知所做的這些安排比較滿意,給了顧聿知一個肯定的眼神後,才接着将整個戰術補充完整。
将輿圖收起來前,霍先生低聲道:“這次,我們要做的是速戰速決,所以天一黑,三個城門就要同時動手。”
他看了眼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朱守備道:“殿下,我以及朱守備,我們三人一人守一個城門。”
霍先生看向章侍衛:“章侍衛和兩百精兵跟着殿下,我這邊隻需三百守城軍即可,剩下一百精兵,兩百守城軍跟着朱守備。”
他蹲下身,平視着顧聿知:“殿下,您在玉定門可以嗎?”
顧聿知點頭道:“當然可以了!”
他小臉緊繃着,大眼睛轉了轉,腦子裏已經有了反攻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