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駭然,光線實在太暗,她也看不太清楚,但就是覺得小殿下的眼睛有些奇怪。
她幹脆将顧聿知摟的更緊一些。
顧聿知被摟的很不舒服,掙紮着想從徐嬷嬷身上下來。
他想蹦蹦跳跳給大家看自己沒事,誰知道他越掙紮徐嬷嬷抱得越緊,顧聿知臉都掙紅了,毫無形象的叉腰鼓着臉道:“徐嬷嬷,你快點放開我!”
“不行不行!”徐嬷嬷搖搖頭看向秦院判,眼神真摯,“秦院判,你看出什麽了沒?”
徐嬷嬷的想法非常簡單,被髒東西附身的人絕對不會說自己好着呢的話,就好像是拍花子臉上不會寫着拍花子三個字一樣!
她不抓緊一點,小殿下被控制的跑了怎麽辦?
秦院判略微有些無語,髒東西附身什麽的,純屬無稽之談,小殿下這樣,明顯是被抱得不舒服。
但看着徐嬷嬷這一臉焦急的模樣,秦院判也不好點名隻偏了偏頭,示意徐嬷嬷将小殿下抱進房間裏去。
因爲顧聿知聽到了談話的原因,文修竹這會兒很是有些心虛,一句話沒說,隻扯着嘴角笑了笑。
倒是舒小涵這會兒已經要笑瘋了,捂着肚子痛苦道:“小王爺,徐嬷嬷怎麽這麽可愛啊!說不定你現在說你能看見了,徐嬷嬷也認爲你是在騙人的!”
一聽這話,顧聿知忙松開摟着徐嬷嬷的手,轉頭朝着秦院判伸手,哇哇叫着:“秦院判秦院判!”
秦院判眉梢輕佻,心情微微有些激動。
這還是第一次小殿下讓他抱呢!
他長臂一伸就将顧聿知抱了過來,正要說話,旁邊房間的謝長史和霍元帥也都跟着出了門:“怎麽回事?”
謝長史滿臉着急,連靴子穿反了都沒發現:“殿下,怎麽了?是哪不舒服嗎?”
霍元帥也跟着緊張的問,臨時駐點頓時就變得格外熱鬧。
被圍在人群中間的顧聿住被吵的頭都有些大了,捂着耳朵,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努力眨巴眼睛,但還是覺得眼前像是蒙了一塊薄紗,能看清他們的輪廓,但看不清五官。
顧聿知覺得這種體驗有些新鮮,下巴靠在秦院判的肩膀處,眼睛轉來轉去的看,恢複了幾分以前的靈動可愛。
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張嘴解釋了兩次,都沒人聽到他的聲音。反而徐嬷嬷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力壓了其他人:“秦院判快點将小殿下抱進去,我們看看,是不是有什麽髒東西附身在殿下身上了。”
秦院判哭笑不得道:“徐嬷嬷安心,真的沒什麽髒東西,殿下好的很。”
被他抱着的這會兒,小殿下明顯乖巧了許多,讓秦院判一時有些不舍得放手。
可能是以前沒抱過孩子的原因,秦院判總覺得小殿下有點軟乎乎的,整個人靠在他身上,這全身心都信賴着他的樣子,着實是讓秦院判的心都變軟了許多,恨不得就這麽一直抱着小殿下。
不過小殿下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他快步抱着顧聿知往裏走,語氣毋庸置疑:“其他人該休息就去休息吧,有我在。”
其他被吵鬧聲吸引過來的侍衛一聽秦院判這麽說,這才各自回了各自的崗位。
如果秦院判都沒辦法的話,他們這些人就更沒辦法了!
臨時駐點的其他房間都比較小,房間的布置也格外簡單,兩張床,以及桌椅闆凳,别的什麽都沒有了。
盡管如此,這幾個人進去房間後,房間裏面還是變得格外擁擠。
顧聿知被放在了長椅上,眼見着秦院判要給自己把脈,使勁鼓了鼓掌,讓嘈雜的衆人終于閉上了嘴巴。
他嘟着臉長舒一口氣,挺直脊背道,努力控制着雀躍的心情:“我才沒有被什麽髒東西附身呢!我笑是因爲……”
他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笑眯眯道:“是因爲我能看見一點點啦!”
顧聿知話音一落,周圍更加安靜了。
好長一會兒,還是徐嬷嬷歎了口氣:“真的不是被髒東西附身了?”
顧聿知歪着頭看她。
怎麽徐嬷嬷的語氣怪怪的,難不成舒老師猜對了?
果不其然,在衆人還沒回過神時,徐嬷嬷就哎呀一聲,語氣隐含期待:“該不會小殿下其實根本就沒醒過來,所以你這個髒東西專門說自己能看見了,逗我們開心?”
“我就說吧!”舒小涵沒忍住又哈哈笑了起來,“小王爺,看來你剛才的行爲的确是把徐嬷嬷給吓壞了。”
徐嬷嬷腦子亂七八糟的,她當然高興小殿下能看見了,但她不敢相信。
其實前幾日秦院判就偷偷和他們說過,小殿下腦子裏的淤血已經散開了,但不知道爲什麽,小殿下的眼睛就是沒有一點恢複的征兆。
秦院判連着翻了好幾日的醫書,但毫無所獲。
他當時的意見是給皇上去信,派他師兄過來一趟。
但這個提議才出來,就被謝長史否決了,錢太醫不可能離開京城。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段時間在顧聿知看不到的地方,謝長史等人的氣壓其實特别低。
但誰知道,就在他們一日複一日的失望中,小殿下居然大半夜的說自己能看見了!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好像就能解釋的通小殿下剛才又笑又跳是什麽原因了。
徐嬷嬷的忐忑心情,在場的人都明白。
饒是秦院判自認爲自己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手也微微有些抖。
他深呼吸一口氣,仔細探着脈,在衆人無比緊張的神色中,好一會兒才道:“從殿下的脈象來看,殿下的眼睛應該是沒有任何的問題的。”
既然能瞧見一些模糊的影子了,那離殿下複明的日子定然不遠了!
他笑着安慰顧聿知道:“殿下腦子裏的淤血已經完全散開,隻是日子尚短,所以隻能隐約看見一些。殿下請放心,再等些時日,您的眼睛定能複明!”
秦院判斬釘截鐵話讓在場噤若寒蟬的衆人,猛地爆發出了驚喜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