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大了嘴巴,用手比劃了下,不可置信道:“三家?”
之前他們還想着定州算是漠北五大州府裏面最窮困的,能找出兩家已是極限,誰知道定州竟能篩選出三家來!
顧聿知的視線不由就望向了謝長史,就見他也是滿臉驚訝。
一想到之前謝長史說的劉典儀在大殿之上舌戰群儒,最終被文武百官排擠出朝堂的本事,顧聿知很快就将心底那一點點的懷疑給抛下了。
他小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哇,劉典儀你真的太厲害呀!那是定州哎。”
他們在昌州都生活一年啦,才篩選出兩家商行來。
顧聿知雙手撐着下巴,看着劉典儀的眼神中帶着滿滿的崇拜。
劉典儀被顧聿知這樣直白又熱情的眼神看着,下意識就挺直了脊背,說不出爲什麽,就是覺得好像還挺受用的。
劉典儀緩緩嗯了聲,語氣不急不緩,明明有氣無力的,但卻有一種非常讓人信服的感覺:“是!”
他擡起頭道:“臣到定州後,先走訪調查了一下,随後表明身份和定州知府見了面,從交叉信息中,定下了這三家。”
他淡淡一笑:“臣覺得,這次定州之行能這麽成功,臣的運氣占比重很大。”在顧聿知疑惑的眼神中,他低聲道:“定州上到知府,下到走卒販夫,對李記商行都非常排斥。”
所以一聽是争取鹽引,結束李記商行在漠北一家獨大的情況,這些商行毫不猶豫就答應了,甚至回來昌州這邊商議事情都帶了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劉典儀暗想,這些商行的東家們對李記商行簡直深惡痛絕,幾乎沒怎麽調查他的身份就已答應了下來。
他要是李記商行派來的探子,這幾家商行絕對完蛋。
顧聿知嘴巴微張,大眼睛眨呀眨,覺得事情順利的簡直不敢相信。
劉典儀簡單解釋道:“殿下應該記得,李記商行在漠北打開市場後,迅速統一了漠北糧價一事。”
顧聿知點點小腦袋:“當然記得啦!”
當時齊知府可生氣了呢,說從那之後,漠北的百姓們買糧的價格就高了不少呢。
哼!
等過兩年辛涼的糧食收成穩定了,他就讓漠北的糧價恢複如初!
顧聿知小腰闆都挺直了,勵志要讓自己封地的百姓們過上比較富庶的日子。
劉典儀接着道:“定州因土壤問題,原本就是漠北最窮的一個州府,若不是占的地理位置比較好,是進入昌州的必經州府,它絕對是會比辛涼還要荒涼的存在。”
但也許是天無絕人之路,曆任定州知府在上任後都算是兢兢業業,努力拉拔着定州百姓,才讓定州百姓們好不容易過上比較安居樂業的日子。
誰知李記商行的到來,瞬間讓定州百姓的日子變得比以前更難過了。
尤其是前兩年,定州甚至出現了不少落草爲寇的百姓,定州知府可以說是想破了腦袋才将定州的安穩維持下來。
劉典儀叙事的語氣極爲平淡,但顧聿知還是從中聽出了定州百姓們的艱苦。
他鼓着臉,好一陣都不能平息心底的怒氣,眼神漸漸暗淡下來,無聲道:“舒老師,文掌櫃,我們,我們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幫一幫定州百姓呢?”
在這一刻,小小的人兒仿佛忽然又長大了一點,開始主動認真的想要履行身爲皇室子弟該履行的責任,而不是被動地被人推着往前走。
文修竹神色莫名,扇子收了起來沒說話,有幾分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倒是舒小涵,眉頭緊皺,不停嘟囔着定州,定州……
古代的城市劃分和現代還是有很大的區别,比如說漠北這個地方,桑朝是五個州府,但在現代,就這一片,大大小小的城市超過十幾個。
最重要的是,現代的版圖,北狄人現在占有的地方,也是國家的一部分。
所以她一時半會兒還想不起來這定州到底是對應的哪個城市。
她正說話,一擡頭就見顧聿知正滿眼期待看着自己,拒絕的話就這麽咽了回去:“殿下晚間将漠北輿圖再讓我看一眼,最好還有定州的風土人情,比如他們那裏的農作物,哪一種種植的比較好。”
沒辦法去現場,通過對比也能大概知道土壤情況,再想辦法提高土壤的肥沃程度,找到适合定州的農作物,争取做到産業化。
顧聿知眼睛刷得一下就亮了,連連點頭:“我知道了舒老師,您放心好了。”
舒老師沉默片刻,緩緩将頭偏了過去,咽下那句,一切都必須要等辛涼穩定了再說。
劉典儀淡淡一笑:“李記商行這麽多産業,隻有因爲糧食産出不夠,李記米行才在定州站穩了腳跟。”
定州百姓對李記商行的抵觸也遭到了李記商行的報複,在定州土生土長的大商行們做起生意來更受鉗制,雙方拉鋸争執這麽多年,到底還是抗住了李記商行在各方面的施壓。
謝長史這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聞氏镖局總是會接到定州商行的镖。”
劉典儀淡淡一笑:“是,這三家商行就是咱們镖局的大主顧。”
他去漠北前就有問過餘掌櫃,拿到了定州方面主顧的名單,篩選出符合資格的其實就兩家,另外一家是聽到風聲後,主動找上門來的。
後來和定州知府見過面後才知道,最後那家商行的東家和知府相識。
劉典儀說完沒忍住咳嗽了兩聲,顧聿知忙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劉典儀你快回去休息吧,我讓徐嬷嬷給你做些膳食。”
他撓撓頭,就是這兩天秦院判還在祁州那邊,不然還是應該讓秦院判來把把脈。
劉典儀道:“臣還有一事要說,定州知府那邊和臣提出了一點小要求,定州的三家商行,想要多拿些鹽引。”
顧聿知啊了聲,小臉上寫滿震驚。
他眼睛滴溜溜地轉,暗想定州百姓數量是漠北五個州府中最少的,而且食鹽的價格又不低,定州知府要那麽多幹嘛呀。
他歪着頭看謝長史,就聽謝長史道:“定州知府,想做買賣鹽的生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