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小殿下這兩次突發奇想的報複給他們帶來了好的後果,但這種好運氣可不是每次都有的。
顧聿知鼓了鼓臉,不情不願道:“那,那我給你說,你會同意嗎?去年賞賜被劫,你說要把慶州知府記住,結果都一年了……”
他撓撓頭,一年了,自己都差點忘了被慶州知府欺負過的事情了。
“殿下還小,須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個道理。和慶州知府的摩擦并非是上戰場殺敵,當場就要分出勝負,拼個你死我活。殿下如今在漠北算是剛站穩腳,沒必要和慶州知府這樣的老油條耗費時間。”
顧聿知點點小腦袋:“我知道了。”
不過短短一會兒時間,顧聿知就想明白了這件事的兇險,雖然面上不顯,心底卻已認同了謝長史的說法。
就像在宮中,因爲顧忌着殿裏的宮人們,母妃做什麽事情都不能任性一樣,他現在也不能任性。
顧聿知嘟了嘟嘴:“但是十年報仇,有點太久了,會不開心。”
謝長史哈哈笑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才站起來道:“臣隻是讓您稍微有些耐心,并不是真的要等十年。”
見小殿下臉上又恢複了笑容,謝長史才繼續道:“小殿下這次奇襲的時機選得相當好。江南那邊,因爲齊承鈞的強勢插入,楚王殿下正忙着将惠州的隐患掃除。而漠北這邊,李記商行正忙着梳理賬本,湊錢買鹽引,慶州知府受傷一事,一時半會兒他們估計還考慮不了那麽多。”
“不僅如此,臣還懷疑,楚王正在和皇上角力,想将自己的人推上漠北巡撫這個職位。”他定定看向顧聿知,“而慶州知府定會隐瞞自己受傷一事。”
普通百姓對官員,尤其是當地的父母官都保有最大程度的敬畏。
但慶州知府不一樣,從他受傷傳開,慶州百姓的反應來看,他定然知道,他要是從知府這個位置上下來了,下場會有多慘。
顧聿知一下就明白了謝長史的意思,馬上跳了起來:“我現在就給皇兄寫信,齊侍衛最好以八百裏加急的速度給皇兄送過去。”
不僅要派可靠的人來擔任慶州知府,還有漠北巡撫……
顧聿知摸摸腦袋,嘿嘿一笑:“要是慶州知府和巡撫都變成皇兄的人了,那我的聞氏商行要做大,豈不是容易得多了?”
謝長史點頭道:“殿下說的是。”
顧聿知迫不及待寫了封信,交給了齊侍衛。
齊承朗将信接了過來,深深歎了口氣:“殿下,我今日淩晨才從辛涼回來,還沒休息呢,就知道了雪夜恐吓慶州知府一事……”
顧聿知眨巴眨巴眼睛,歪着頭想了想:“齊侍衛好辛苦啊。”
齊承朗簡直要感動的哭了,連連點頭:“是啊,殿下,比如讓樊枞……”
顧聿知鼓了鼓臉:“不過這封信很重要啊,齊侍衛的武功最高,府裏那匹汗千裏馬也隻聽齊侍衛的話呀。”
去吧那兩個字,就這麽被齊承朗給咽了回去。
辛苦怕什麽,跟随着殿下來漠北的這一行人,誰不辛苦,殿下自己還不是整日都在不停學習。
從剛到辛涼的什麽都不懂,到現在已經能獨立給皇上寫密信,殿下的成長比他們預想的要快,過程要辛苦。
他這點勞累算什麽,還比不上以前練武時候呢……
不用顧聿知再說,齊承朗自己就把自己說服了:“殿下放心,臣一定盡快将密信送給皇上。”
顧聿知看着齊侍衛的背影轉個彎消失在了月亮門前,鼓着臉道:“我剛想說齊侍衛要想再休息一兩日的話,讓樊侍衛去也沒關系的。”
府裏最好的那匹千裏馬的确隻聽齊侍衛的話,但樊侍衛他們的馬也都不是凡品……
他撓撓頭,眼睛亮晶晶,滿眼佩服道:“齊侍衛不愧是武功高手。”
才休息幾個時辰,就能這麽生龍活虎啦。
顧聿知晃晃頭,正準備回房間,就聽管家說章侍衛回來了,顧聿知小身闆一轉,又重新回了議事廳。
章侍衛肯定是帶着霍元帥那邊的消息回來了。
一想到霍元帥說副将袁世良可信,顧聿知就心情很好,像個小大人般背着手:“快讓章侍衛進來回話吧。”
他話音剛落,章侍衛就走了進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色,朝着顧聿知行禮:“殿下,臣回來了。霍元帥及袁世良副将等人,已經前往辛涼了。”
他的護城軍!
顧聿知笑得眼睛彎彎的:“和陳典儀那邊溝通好了嗎?”
他說着用手做出一個一點點的手勢:“袁副将原本是李記镖局的人,還是要稍微注意點的好。”
辛涼的百姓也有從祁州遷過來的,說不定就有見過袁副将的人呢。
章侍衛笑道:“殿下放心,陳典儀那邊已經安排好了。”
和别的城池不同,辛涼在建設時,就将護城軍所在場地劃分在了城中心,距離親王府不遠的地方,就是爲了能夠最大程度保護小殿下的安全。
北狄是否會來犯,又什麽時候來犯,還是未知數,但當小殿下搬遷至辛涼,他的行蹤就不再是謎,親王府就會變成一些宵小之輩的垂涎之地。
顧聿知雙手捧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那李記镖局現在怎麽樣了?”
他可是聽說了呢,李記镖局不僅連丢兩镖,還死了一個镖師呢。
當時隆昌镖局雖然連丢三镖,但沒有镖師出事,李記镖局這樣,應該很快就會關門大吉吧?
他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死的那個镖師是不是大壞蛋呀?”
袁副将是好人,那他殺的那個镖師肯定就是壞人啦。
章原恺點頭道:“是。根據袁副将的密信,李記镖局在祁州之所以能夠一家獨大,和這這些镖師脫不了幹系。”
他說着将賬本遞了過去,顧聿知翻開賬本,按照霍元帥教的方法,一字一句開始拼湊。